夕阳将云霞染成琥珀色,青石铺就的小镇广场被镀上一层金边。刘星河站在广场中央的青苔斑驳的石台上,穆莎依偎在他身旁。
“星河大哥,你打算怎么做?”穆莎有些担忧地看着刘星河,而刘星河则潇洒一笑道:“穆莎,你知道吗,其实我呀一直想当一个吟游诗人呢。”
“什么?”
“跟我来吧。”
四周人群熙攘,从天南海北赶来拜师的江湖游侠与穷苦百姓穿梭其间,有人背着锈迹斑斑的刀剑,有人挎着褪色的布包袱,衣襟上仍沾着长途跋涉的尘土。远处茶肆的灯笼已零星亮起,风中飘来炊烟与糖糕的甜香。
“各位路过的客官,俗话说在家靠亲朋,在外靠朋友,今天,我携小妹初到贵地,给各位大哥唱几段小曲,大家有钱捧个钱场,没钱捧个人场!”
“哼哼,这首《不谓侠》送给各位!”
刘星河轻声歌唱,欢快悠扬的曲调响彻广场,可惜那些江湖客的眼底藏着戒备,穷苦百姓则满面愁容,似连驻足倾听的闲心也无。
“听这首《青花瓷》。”
刘星河忽然拔高嗓音,清亮的歌声如泉水击石,震得广场空气都颤了颤,音节跳跃如星火,却只换来零星几人的侧目。
“呵呵,没用的。”零倚在石台旁的老槐树上,懒洋洋地嗤笑道:“你唱的都是旧地球的调子,这星球的凡人哪里听得惯?”
刘星河额角沁出冷汗,歌声陡然转调,化作低沉哀婉的民谣。琴弦在他指尖泣诉,曲调里掺了星尘与流沙的苍茫,仿佛将整片星空的孤寂都揉碎了泼进旋律里,可惜结果依旧。
“嘿,这都不行?”刘星河看了一眼正幸灾乐祸的零,脸上一阵燥红,本来还想用歌喉吸引客人,可没想到自己的行为艺术居然没人欣赏,突然,刘星河脑海中出现了一个色眯眯的猎魔人的身影。
“好,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出大招了。”刘星河咬咬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大喝一声唱到:“金打鼓嘞银打锣,各位嘛听我来唱歌,世间万般皆能唱呀,今儿个来首十八摸,先摸妹的......”
果然,色色是人类的本质,随着令人面红耳赤的歌词传唱开来,周围人群的脚步忽地滞住了,江湖客的刀鞘磕碰声渐息,贩夫走卒们也放下了手中的生意,纷纷围了过来,就这样,在夕阳的照耀下,刘星河在遥远的外星完成了一次文化传播。
“好,好,再来一首!!!”
一曲终了,石台下已聚起层层人潮,刘星河见状突然抹了把眼角,嗓音哽咽道:“诸位侠客、乡亲,我兄妹二人本是落魄的符师,原想着凭手艺在天符门讨个前程……谁料昨日遭富家子弟欺辱!”
只见刘星河声泪俱下,一旁的穆莎也适时的表演起,她攥着刘星河的袖口,指尖微微发抖,一袭素白裙裳,裙摆绣着几朵蔫了的蓝花,像是被风雨摧折过的蝶翼。
刘星河接着哭诉道:“那纨绔子弟掷了银锭砸我面门,笑道‘穷符师只配用铜臭洗伤口’!我气不过,才出此下策卖唱筹钱……”
刘星河的泪看起来如此的真切,一半为屈辱,一半为生计,穆莎更是一边叫着哥哥,一边扑进了刘星河怀里哭了起来。
一时间,人群躁动如沸水,江湖游侠中有人拍案:“欺人太甚!老子最恨权贵目中无人!”穷苦百姓则攥拳低骂,眼眶通红——他们何尝没受过富家子弟的欺凌?穆莎适时垂首,发间银丝般的星辉暗闪,衬得她若似风中烛火。这时,只听人群中有人嚷道:“小哥,带我们去找那厮算账!”
“这就不用了,如果各位真的想帮助我们兄妹俩的话,在下这里有一些符纸,还请大家捧个场,不买也没关系,看一看也行。”
刘星河摆了摆手,擦干本就没多少的眼泪,从怀中掏出一叠符纸。只见那符纸边缘浸染着星芒,墨迹似活物般在纸上游走。
“我刘星河虽穷,却不愿以刀剑逞意气。”
只见刘星河指尖轻点一张符纸,霎时火舌自纸面窜起,焰色竟呈罕见的幽蓝,温度却高得灼人衣袍。“诸位若信小弟的手艺,便买几张符纸傍身——既能护体,也算为我兄妹讨个公道!”
人群起初犹疑,几名粗犷的武者接过刘星河递过来的符纸打算进行试验,只见一人将符贴于刀背,刀剑竟嗡鸣如龙吟;又有一人以符掷向石墙,墙面轰然陷出蛛网裂痕,瞬间,议论声炸裂开来,惊叹与钦羡交织。
“这符术比天符门招徒榜上写的还精妙啊!”
“这小哥莫不是得了真传?”
“嘿嘿,天符门收徒在即,若可以用此符纸参透一二,说不定能够让天符门的长老注意到我。”
一时间人心思动,银钱如雨落入刘星河怀中布袋,刘星河喜不自胜,口口声声说着多谢,眼底却掠过狡黠的光。
夜色渐浓,广场灯笼全亮,刘星河的歌声与符纸的辉光成了焦点,人群如潮涌来,连远处卖灵符的掌柜也捧着银匣子挤上前来,毕竟刘星河的符纸质量太高了。
“不错啊星河。”零勾唇轻笑,没想到刘星河居然狡诈似狐,竟能将悲情与符术织成这般天衣无缝的网:“你是不是在网上带过货啊?”
“哎,基操,基操。”刘星河一脸得意地在脑海中与零交流着。
“不过你搞这么大的阵仗干什么?”零有些不解地问道:“就为了打脸那个纨绔子弟?”
“切,我才不在意那个混球呢。”刘星河不屑地撇了撇嘴,似乎根本没把那个周乘风放在眼里:“其实我早就想用符术打开门路了,那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不过是给了我一个由头罢了。”
原来,刘星河的目标从一开始便是卖符纸,早在来此地的路上,刘星河就从一些与他一样前来参加招徒的行人那里了解了关于“秋闱”的信息。
宗门的弟子一般分为四个等级,分别是杂役弟子、外门弟子,内门弟子以及亲传弟子。其中亲传弟子是从内部选拔的,与普通人无关,杂役弟子与外门弟子才是“秋闱”的目标。
所谓杂役弟子,说白了就是苦力,虽然名额众多,但却基本上没有什么作用,一般是一些在凡间生活不下去的武者会自愿当杂役弟子,为宗门打杂以寻求庇护。杂役弟子虽说可以转为外门弟子,但需要为宗门立下非常多的功绩,非常困难不说,还常常会被有权有势的人截胡,通常一百个杂役弟子里面只有两三个可以撑到转为外门弟子。
外门弟子则是秋闱最核心的,成为外门弟子意味着你真正的成为了宗门的一份子,不但可以学习宗门的功法,还能够每个月从宗门领取灵石修行,不过,要成为外门弟子需要通过一系列试炼,证明你的实力和资质,而且所能够获得的资源也非常有限。
刘星河现在没有多少时间了,他已经达到元素大圆满,必须要立刻突破,而且同时掌握九大元素,使得他比平常修士而言要消耗更多的灵石,除此之外,与柳梦璃的三年之约也已经过半,他实在是等不及了,因此,刘星河将目标放在了内门弟子上。
一般而言,内门弟子都是从外门弟子中的佼佼者里选拔的,可那样太浪费时间了,不过也有其他的办法,第一种便是买资格,正所谓钱能通神,如果你有足够的资源献给宗门,那么宗门就会收你为内门弟子,当然,这种方法对刘星河这个穷逼而言,直接pASS;第二种方法就是你有特殊能力,在任何地方,有特殊能力的人才都受人欢迎,如果你能够表现出比普通弟子更有资质的话,那么也是可以被直接破格收为内门弟子的。而刘星河想要走的,就是第二条路。
刘星河最引以为豪的就是自己那无与伦比的灵气操控能力,他可以非常精准地引导灵气的流动,这也是为什么他可以在短短几天之内便掌握了符术的初级使用方法,依靠这个能力,刘星河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得到天符门高层的赏识,成为内门弟子。
然而,光是由能力还是不够的,需要有人引荐,可刘星河又不认识什么大人物,自然无人引荐,所以从到这座小镇之后,刘星河就一直在想办法把自己的实力展现出来,但又不能太张扬,那样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好在这时周乘风不长眼上来挑衅自己,给了自己一个绝佳的表现机会。
这一次,刘星河不仅赚得盆满钵满,更在众目睽睽下扬了名——待几日后天符门收徒时,谁人不知这“遭富家欺辱却以符术自证”的刘星河?
当太阳彻底落下山时,刘星河踩着暮色再一次踏入“云鹤客栈”,他肩上扛着的布袋沉甸甸地坠着银两,每一步都踏得青石板咚咚作响。客栈内烛火摇曳,酒客们正围坐在漆木桌旁,喧嚷声如沸水翻滚。周乘风斜倚在临窗的雕花榻上,紫绸袍子泛着油光,手中玉杯斟满琥珀色的烈酒。他瞥见刘星河的身影,嘴角当即勾起讥讽的弧度,仿佛已预见对方灰头土脸的败相。
“哟,这不是那位‘唱曲化缘’的大侠么?”
周乘风甩袖起身,声线尖利如刀刮过堂内空气,其实刘星河刚出去的时候,周乘风便派出去跟着了,他以为刘星河有什么手段,结果刘星河居然在卖唱,在得到手下的报告之后,周乘风以为胜券在握,因此没再理会,所以他还不知道刘星河卖符纸的事情。
“嘶,他回来了。”
“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周遭酒客纷纷侧目,认出这便是方才广场上卖符纸的少年。几个知情者窃笑出声——周乘风乃是周家家主最小的儿子,素来以纨绔跋扈闻名,就在不久前他与刘星河立下赌约:若刘星河天黑内赚不到百两银子,便需当众向他磕三个响头。此刻,众人皆等着看这场好戏。
“掌柜的!”
刘星河好似没听到周乘风的嘲弄,径直走向柜台。掌柜的缩在算盘后,老眼眯成缝打量他肩上布袋。只见刘星河随手甩出一袋银锭,“咚”的一声闷响,银钱撞在檀木柜面迸出清脆的叮当声。掌柜哆嗦着拨开袋口,霎时银光泼洒而出,待计算完后,掌柜的倒吸一口凉气惊叹道:“足有五百两!”
“什么?”
众人皆惊,这比刘星河与周乘风赌注的百两整整多出四倍。
堂内喧声戛然而止。周乘风僵在榻前,紫袍袖口攥得发白,喉间那句“穷酸玩意儿”生生噎了回去。酒客们炸开了锅:
“这少年怎赚来这般巨银?”
“嘿嘿,你们不知道吧,他是卖符纸凑的钱!”
“什么?难不成他是天符门的弟子?”
议论声中,讥讽渐渐转为惊叹,甚至有人向刘星河投去钦佩的目光。
“周公子,赌约可还记得?”刘星河慢悠悠转身,笑意如刃。按江湖规矩,赌输者需当众伏跪赔罪。周乘风额角青筋暴起,他何曾向贱民屈膝?霎时怒吼道:“给我拿下这厮!”
随行家丁闻言面露凶相,立刻抽出腰间棍棒,三四个壮汉围向刘星河。
可惜,这些家丁不过武者境,怎是刘星河的对手?只见刘星河袖中倏然甩出数张符纸,符面绘着赤色雷纹。雷霆符“噼啪”燃起蓝焰,电光如蛇窜向人群,家丁们尚未近身便被灼得皮肉焦疼,踉跄跌地。刘星河踏过满地哀嚎,足尖精准点向正转身欲逃的周乘风的膝窝,周乘风避无可避,膝骨剧痛如锤击,身形“扑通”跪倒,紫袍溅满尘土。
顿时,满堂哄笑炸响,酒客们拍桌跺脚,叫骂声混着快意。
“周家公子也有今日!”
“跪得倒利落!”
之前周乘风嘲讽众人,此时客栈的人怎么会不落井下石,周乘风颜面尽失,羞愤如毒火烧喉,却听刘星河仰天大笑:“今日方知,跪地求饶的滋味,原比唱曲乞怜更难受百倍,啊!哈哈哈!”
刘星河靴尖轻踢周乘风下颌,逼得对方仰头直视,那目光冷如冰刃。
“混蛋,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回来的!!!”
周乘风终是忍无可忍,一个箭步爬起,随后甩袖撞开人群,狼狈如丧家犬逃出客栈。家丁们则瘸着腿紧随其后,哀嚎声一路洒向夜色。烛光下,刘星河将剩余银两收归袋中,指尖抚过符纸边缘的星芒,脸上带着笑意,迎接众人的恭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