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说完，艾伦就有点后悔了。
在听到乐焕明说出“五百万”这三个字后，艾伦就更加后悔了。
他很想站起来，然后对乐焕明说一声：
再见！
先不说他现在跟艾家没有什么关系了，就算是以前他也没有过那么多零花钱。
艾家虽然富有，但从来不会给家族子弟很多零花钱，每个月就两千块钱。
在蓝星那种高消费的星球上，两千块钱只够艾伦在外面吃几顿饭而已。
他想要更多的零花钱只能自己想办法去外面赚。
艾家也不会让艾伦上学显得太寒酸，所有的文具和于读书有关的设备都会给他配备好。
而且都是最好的。
只是艾伦要自己想办法买自己喜欢的东西而已。
“你怎么欠了这么多钱？”艾伦认真地打量着乐焕明。
五百万对大财团可能不算什么，但乐焕明只是一名乐家子弟，肯定拿不出这么多钱的。
只是艾伦想不通，乐焕明借了这么多钱都花到哪里去了。
他们在学院里见面的机会还算频繁，基本都是在学院食堂吃饭的。
只是偶尔会来SPQR下馆子，但去的地方都不是什么高档餐厅。
在艾伦看来乐焕明不是个会乱花钱的人，也没有那些纨绔子弟只会享乐的癖好。
怎么就欠了这么多钱呢？
而且舒姝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借给乐焕明？
艾伦记得艾希提过，舒姝平时的零花钱也不多的。
不管怎么想，艾伦都想明白。
乐焕明脸色一阵白一阵青，憋了半天才开口：“不用你管……不帮忙就算了。”
他才不愿意告诉艾伦自己被舒姝的日利息给坑了，要是被艾伦知道了，他的面子往哪里放啊。
两人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安静地把面前的甜品吃完。
两人相对无言，直到艾伦放下勺子，喊来服务生买单。
他帮不了乐焕明还钱，一顿饭还是能请得起的。
乐焕明见艾伦要买单，顿时急了：“我来！这一顿我请！”
人是他请来的，怎么能让艾伦付钱ne？
乐焕明就算还不起舒姝的钱，付一顿饭还是可以的。
这么想着，他整个人往服务员扑去，想去抢他面前的光幕。
服务员被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好几步。
因为从椅子上起来太用力了，乐焕明的椅子往后倒去。翘起来的椅脚刚好绊到乐焕明的脚，让他顿时失去了平衡，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前扑去。
碰——
重物落地声音吸引了餐厅里大部分人的注意力。
艾伦低着头，一只手捂着眼睛。
仿佛这样就能和面朝地躺在地上的乐焕明撇清关系，就不用面对周围诧异的目光。
轰隆隆——
突然，窗外想起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随之而来的是玻璃碎裂的声音，以及剧烈晃动的地面。
“啊！”
艾伦只觉得身后突然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把他整个人往前推去，他下意识地举起双手保护头。
头部是人类最脆弱的部位之一。
如果撞到头，艾伦可能会脑震荡，或直接昏迷。
身体下坠，狠狠地向地面砸去。
但让艾伦惊讶的是，他并没有感觉到自己撞到坚硬的地面，反而撞到什么比较软的东西。
“痛死了！你给我起来！”乐焕明推了推身上的艾伦抱怨道。
他觉得自己全身骨头都要被压碎了，早知道他就不去接艾伦了。
虽然在心里抱怨，但乐焕明在看到艾伦被窗外的波浪击飞时，还是第一时间扑过去接住了艾伦。
作孽啊！
艾伦看到身下是乐焕明后，连忙站了起来，还伸手把乐焕明拉了起来。
餐厅里的尖叫声没有停过，艾伦因为背对着窗户的原因，没有被玻璃碎片割到，但其他坐在窗边位置的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他们的脸，手臂上都是玻璃碎片留下的伤痕。
血淋淋的，看起来特别瘆人。
整个餐厅一片狼藉，玻璃渣到处都是。
除此之外，地面上还有掀翻的桌子，被摔在地面上的盘子、杯子和餐具，以及食物和饮料。
几乎没有一个人身上是干净的，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身上多了不少污渍。
离窗比较远的人，因为被吓到了，从椅子上猛然站了起来时，掀翻了不少桌子。
艾伦环顾一圈，最后把目光投到窗外。
玻璃窗户被完全炸碎了，冷风裹挟着雪花从窗外闯入温暖的餐厅里。
此时的中央广场一片混乱。
喜气融融的氛围早就消失不见了，警报声掺杂着尖叫和呼救声在广场各个角落回荡。
本在中央广场的圣诞树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个巨大的，黑色的大坑，几乎吞没了原先的圣诞树和圣诞树前面的舞台。
大坑直径有二十多米，大概有三米多深。
大坑里空无一物，只有一片漆黑。
大坑周围散落着烧焦的物品，还有几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燃烧。
有人躺在地上，有人坐着。
有人哭喊着抱着地上的人，也有人慢慢地爬起来。
“这……”
乐焕明看到这副景象整个人都怔住了。
刚刚窗外还在庆祝平安夜，舞台上的歌手在给小朋友扔糖果来着。
怎么转眼就变成这样了？
乐焕明一时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也没想明白怎么会在这里发生那么大的爆炸。
“走。”艾伦拍了拍乐焕明的肩膀就转身往外走去。
乐焕明愣了一下，然后立刻跟上。
餐厅里依旧一片混乱，有人哀嚎有人尖叫。
服务员和厨师都出来帮助那些受伤的客户处理伤口，还有一些没有受伤的人都去帮忙。
在路过餐厅的收银台时，艾伦打开光幕，扫了一下收银台前悬挂的光幕，给餐厅支付了一笔钱。
乐焕明看到艾伦的举动没有说什么，他看了一眼身后一片混乱的餐厅，疑惑地问：“我们去哪里？”
这里还有不少伤员，不应该留下来帮忙吗？
自从上次在医务室做了志愿者后，乐焕明已经学会怎么处理一些简单伤口，还在随身空间里放了绷带和一些药。
“去楼下广场，那边有更多的人需要帮助。”艾伦沉声道。
乐焕明一听这话，表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这家餐厅在中央广场边缘，而且在六楼，离爆炸的地方有大概两三百米的距离。
这里都这样了，那广场上不知道还有多少伤员。
两人没有乘坐电梯，而是走楼梯下楼。
艾伦在前面，乐焕明在后面跟着。
两人默默地下楼梯，楼道亮着黄色的光芒，只有他们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响，偶尔能够听到楼层里传来的尖叫声。
“你觉得会是谁？”乐焕明忍不住问。
自由联盟已经被舒少将消灭了，还有谁会这么丧心病狂地，在人流量这么高的地方放炸弹。
还特别选了平安夜，人最多的时候引爆。
艾伦没有立刻回答，他沉默地踩着楼梯。
过了好一会儿，艾伦才缓缓开口：“不管是谁，都是帝国的敌人。”
伤害帝国公民，就是帝国的敌人。
*
SPQR中央广场的爆炸，在爆炸发生后几分钟内，就上了热搜。
才安稳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露娜再次霸占了热搜榜单。
有人猜测，这些恐怖份子选择露娜是因为那里离蓝星很近。
他们没法在蓝星搞破坏，只能在露娜上搞。
但也有人反驳，蓝星有三颗卫星，为什么偏偏是露娜，而不是瑟丽娜或狄安娜。
有人说狄安娜是自然保护星球，没有什么人在上面的，就算炸了也不一定能炸到几个人。
网络上的讨论如火如荼，SPQR已经发动所有的警卫全城搜捕。
消防员和救护车都是第一时间抵达中央广场，就连SPQR禁空限制都被临时取消了。
在中央广场边缘的一栋楼的屋顶上，一个身影站在那里，安静地看着广场里的搜救行动。
伤员被送上救护车带走，已经失去生命的人被抬到广场的一个清空出来的角落，每一具尸体上都盖上白布。
阿诺德站了很久，久到他自己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最后他只留下一声轻叹：“哎。”
然后消失在黑夜中，没有人发现有这么一个黑影站在这座楼的楼顶观望了许久。
*
舒姝是在，爆炸发生两个小时后才得知SPQR的中央广场被炸了。
倒不是因为网速原因，主要是她都在忙碌着恢复数据。
她发现补给点里的实验室的独立服务器里，有不少被删除的数据。
都是在上个月被删同一个时间被删除的。
“原来今天是平安夜了。”舒姝浏览着爆炸的新闻喃喃自语。
她之前做过攻略，知道平安夜当晚在中央广场会聚集很多人。
会比点灯那天还多。
那么多人聚集在中央广场，突然一个爆炸……
舒姝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那可都是活生生的人，都聚集在中央广场庆祝平安夜。
为什么要在那里埋炸弹？
舒姝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好人，也亲手杀过人，但她还是觉得做出这种恐怖袭击的人太恐怖了。
被炸死的人里可能有小孩、有父亲、有母亲、有爷爷、有奶奶、有妻子、有丈夫。
就这样眨眼之间就没了。
突然，舒姝想到什么，连忙给舒玥打了一个语音。
铃声响了好久，久到舒姝都觉得自己的血液在渐渐地变冷。
直到有人接起语音，听到熟悉的声音，舒姝才松了一口气。
“二姐，你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