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一旦傅冰崩了，秦谨寒也将不复存在。
杨凝争和程双青皆是一怔，没料到傅冰会这么说。
转念一想，她会有这个要求不奇怪。
他们都是带领团队多年的人，知道带团队的艰辛，还很难培养团队成员的忠诚度。
傅冰淡笑道：“我曾经很自信我工作室成员的忠诚度，最后的结果你们也看到了，只有小美留了下来。十几个人的团队，最后有一两个成为挚交已经算是不容易了。别对他们抱有超员工之谊的期待，其他的尊重他们、鼓励他们就好。”
“是。”
傅冰没有说太多，杨凝争和程双青在管理人的履历比她的好看太多，用不着她干涉太多。
散会后，傅冰约韩蕙去泡温泉。
韩蕙现在的名字是容家，是容视芝的远房亲戚。
她的余生将用这个名字行走世间。
韩蕙身上的伤已经完全恢复，连疤痕都没留下。
脸部的刀痕如果不凑近看，也看不出来。
傅冰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我目前的资源你要是有兴趣可以跟我说说，我们可以一起合作。”
“我听说苏河还在找我，也在密切关注你。我要是太高调，会对你有影响。”韩蕙心里明白，傅冰是她的救命恩人。
她活了下来后，首要的不是报仇，而是报恩。
“我建议你先养好身体，身体才是一切的基石。黎桦跟苏河离婚后就失去了踪迹，她那种人不会一蹶不振，她会等待时机报复苏河，你可以隐在暗处慢慢玩。”
“我已经有计划了。原本我想等你回来后就回江城，只是你的情况让我不放心。”韩蕙担忧道，“我们以前不熟，贸然谈心对我们来说都有些说不出口。你如果想聊，我会保守秘密。”
“不是不愿意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牢里的那段日子太混乱，也太疯狂。
是她极力想忘却的。
同时，那也是她绝望时唯一的一根稻草。
那根脆弱的稻草支撑她熬过了最艰难的阶段。
结果，那个人是秦谨寒！
她……
黑暗里恨不得把她揉进骨血里的拥抱是秦谨寒的。
傅冰不知道该怎么办。
爱又爱不了，恨又恨不彻底！
她无法确定从认识秦谨寒那一刻到现在，秦谨寒到底如何看她？
玩物？
还是曾爱过的人？
她想知道答案！
如果由秦谨寒亲口告诉她，她又不信！
她整个人就像被一把生锈的钝刀割着，死不了，又不舒服。
韩蕙见傅冰不说话，主动开口打破沉默。
“你向来有主见，你不愿意说的事，我也不问。我就想告诉你，如果你被压得想找个倾诉的出口，我会当个合格的倾听者。”
“谢谢。”
*
姜药连夜被他家老头儿薅到比赛基地。
姜药一脸莫名其妙，“咋好好的把我拎过来了？”
“他的状态不对，你陪他聊聊天。”
他指的是谁，不用说姜药就知道是谁。
姜药一脸伤心欲绝，“你还是不是我亲爹了？我应酬喝得都快凉凉了，结果你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让我去看你的小徒弟。老爹，你要不要摸摸看，你的良心还在不在？”
“他现在的状态跟三年前很像，你赶紧去看看他。”
姜药一惊，酒都醒了，“他最近和傅冰不是好好的吗？咋又这样了？”
“他没告诉我。”
姜药屁颠屁颠地冲出去。
秦谨寒的房门锁了，但不妨碍姜药会开锁。
他除了正经的医术不行外，其他的旁门左道都很拿手。
他借着房内幽暗的光，看清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身影。
姜药提着西装裤，在床边坐下。
伸手摸了摸秦谨寒的额头。
烫得可以煮宵夜了。
“吃药了没有？”
秦谨寒没回答，眼睛没有焦距地盯着天花板。
“我给你配药，身体好了才有精神解决问题。”
“我不想解决了。”
“为什么？”
“傅冰没有我会活得更好。”
姜药起身的动作一顿，“你这是不想活了，还是想把傅冰推给别人？就你们两个这样的人，这辈子没有人能进入你们的心里了，你们就给我好好的锁死。”
“我的存在对她而言是个恶梦。”
你还知道哦？
姜药在心里腹诽。
但他不敢说，怕他的小师弟立马跳楼死给他看。
“你别这么想，傅冰的身世、她的父母只有你还知道一点信息，你要是都灰心了，她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孤儿了。”姜药撸着他的头发，像在撸猫的小脑袋瓜。
“傅冰参加金鼎奖的时候，你跟我说她是借着最后一次露面的机会找她的亲人。如果她的家人没找上来，她就认定她是个孤儿。”
“我认为这世界没有谁比你更爱她，比你更想保护她。她这么好的姑娘，你舍得别的男人欺负她？”
“从她的角度看，她恨你没有问题。你有时候干的事确实特别欠，这是你自找的，结果你得承受。”
“傅冰目前还有很多敌人，随时等着解决她。周知着的案子已经出结果了，与傅宁被牵扯进去，判的是三年，缓刑一年。只要顾雅正勤加运作，傅宁很可能一天牢都不用坐。以傅宁眦睚必报的个性，傅冰能有好日子过？”
“还有你爹，他把你不接手秦家的原因全归咎到傅冰身上。你要是撒手了，你让傅冰怎么应对这些人？”
秦谨寒的脸色在黑夜里惨白如纸。
姜药也不想说这些戳心窝子的话。
重病还得重药医。
要不秦谨寒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他在心里狂骂秦盛一万遍。
好好的儿子被他教成这个样子。
如果没有遇到傅冰，秦谨寒早成杀人机器了。
没有道德，没有人性，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个漂亮的躯壳。
偏偏他还是各方面都天赋卓越的人。
他要是没有道德，枉顾律法，会造成什么后果，可想而知。
姜药拍拍他的手，“乖，好好吃饭，好好吃药。傅冰还好好的活着，你把她拉进漩涡里，就有责任保护她。哪怕她恨你，对不对？”
秦谨寒艰难地闭上眼睛，将心底的苦涩压了下去。
再睁开眼时，已经没有了刚才的脆弱与眼神涣散。
姜药的神经却绷得更紧了。
秦谨寒的“人性”是傅冰打造的。
一旦傅冰崩了，秦谨寒也将不复存在。
姜药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真能爱另一个人到这个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