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则骄傲地抑起下巴，“很成功吧？一个模棱两可的传言就能让苏家乖乖把女儿给扔了。”
说完，他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的笑声被乌时一脚踹停了。
一个枉死人将一叠资料送进来。
乌时挑眉看，“秦远则，私生子，母不详，生性乖张，不受人待见，初中便辍学。”
秦远则面色大变，“不许念！”
“你用什么威胁秦盛，让他站在你身边，为你给那些人洗脑？”
“他不是人，他是个疯子。这些东西都是他搞出来的！”
“他为了培养一个满意的继承人，围了一个大圈，就连苏沁暖被拐也是他步步为营的结果。”
“他喜欢把所有人玩弄在鼓掌之间，让他们痛苦、挣扎，他才能从中找到活着的感觉。”
秦远则眼睛发出狂热的光芒，“要是没有遇到秦盛，我这辈子都不知道我这么厉害。”
“是他看穿我平凡的外表下藏着的聪明和优秀的经商头脑。”
秦远则突然变了脸色，“去年秦谨寒死的消息传到他耳朵里，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他说他不想玩了，他想把秦家给毁了。”
“秦家毁了，我算什么？”
“我一辈子的成就就是秦家！”
秦远则瞪着发红的眼睛。
“我可以死，但我不能死在秦盛前面。他是引诱我堕落的毒蛇，是他喂大了我的野心。”
“我要是不亲眼看着他死，我死不瞑目！”
乌时慢慢捻着修长的指尖，“你猜我给不给你们机会？”
乌时起身，快步离开。
漆黑如墨的夜色里，只有几辆车灯的光芒。
苏君羡和连迎庭站在车边。
苏君羡：“打算怎么处理这些人？”
乌时脑子瞬间闪过无数个弄死这些人的方法，想到傅冰，杀人的念头压了下去。
“死太便宜他们了，最好折腾一圈后，再来个死刑。”
连迎庭开口道：“需要我做什么吗？”
乌时看向他，“你希望韩蕙变成另一个人回来吗？”
连迎庭直视乌时的眼睛。
他发现乌时身上锋芒毕露的时候，跟秦谨寒有几分相似。
亦正亦邪的人，大概有共同点。
“我尊重她的选择。”
“那就多留秦盛一阵，等他的任务完成再处理他。”
苏君羡与连迎庭均没否定乌时的提议。
苏君晖搜集的证据，再加上陈源与李媛夫妻已经认罪，秦家曾经做的事早由秦谨寒的特助慕林梳理得清清楚楚。
这些人一旦入狱就再也没有出来的机会。
秦远则等人疯狂地给秦盛泼脏水，把所有的事都推给秦盛。
而秦盛的心理咨询本来也被人频繁投诉。
尤其是他artist的身份，非法干预过很多起案子的心理咨询。
这种人留在外面一天，变数就多一天。
这次的案子庭审以直播的方式对所有人开放。
众人气得浑身直抖。
唯独隐了傅冰是苏家女儿的事。
苏君羡与秦谨寒在这件事上有执念。
苏君羡没脸在这种时候公布，秦谨寒是在苏家没有像样的表示不会让傅冰知道她的身世。
司法部门也不希望傅冰在这个时候参与进来。
她的粉丝量和社会影响力太大，他们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处理人数基础如此强大的不满。
自此，秦家彻底落下帷幕。
秦盛对秦家消失与否不在意，他几乎是狂热地为韩蕙治疗。
为了防止他在治疗过程中做手脚，秦谨寒还找了十几名顶尖的心理医生在隔壁诊室旁听秦盛的催眠与架构新人格。
秦盛在他的专业领域里的能力确实让人望尘莫及。
同时，他们也发现秦盛渐渐失控的内心。
每一个心理咨询师都需要定期的与他们的导师沟通，排解掉接收的负面能量。
显然，秦盛强大到没有导师。
他的负面能量排不出去。
于是，人成了他的玩具。
监视秦盛的心理咨询师便扮演这样的角色，意识到秦盛在失控的边缘，他们就提醒他。
秦盛非常不满这种做法。
在为韩蕙架构新人格的过程中，越来越不满。
黎圆就是在他不满中来了。
秦盛眼中的狂热散了大半。
黎圆冷漠地看着他。
秦盛结束今天的治疗，快步朝黎圆走去。
“你都知道了？”
秦盛的声音带着忐忑与不安。
黎圆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冰冷无波。
“这些年玩得开心吗？”
“开心，也愧疚。”
“你毁了谨寒和傅冰的一辈子！你拿什么还？”
“我的命。”
“你以为你的命很值钱？你死了，谨寒和傅冰的苦难就能消失了？失序的人生就能拨回正轨？”
秦盛不满地皱眉，“我不是故意的。”
“你要是故意，我们所有人是不是早死了？”黎圆气得牙齿都在打颤，“你打算怎么给谨寒一条回来的路？他以后要活在阳光里，你必须把曾经逼他做的那些事全揽到你身上。否则，我绝不放过你！”
傅冰被人推上神坛，风评极佳。
如果谨寒的风评还像以前那样，他们两人在一起会受到非议。
秦盛：“你来就是跟我说这些？”
“不然呢？”黎圆凝视他，“事到如今，你对我们母子三人连句道歉都不肯说。你还想我对你用情至深？”
秦盛抿唇，深深地看黎圆一眼。
“我会给你满意的答复。”
当晚。
秦盛坐在帝景的总统套房的书桌前，看着禹城璀璨的灯火，发现他这一生过得很糟糕，没有一件事如意。
他一直以为他高高在上，能轻轻一拨弄就能轻易地改变别人的人生。
到头来，他发现他过得并不好。
他冷漠，他体会不到活力、热情、喧嚣。
连最平实的家庭温暖都没有得到。
他认为那些会阻碍他前进的方向。
事到如今，他才发现他前进的方向错了。
秦盛打开信，缓缓写字。
“罪己书”三个字赫然出现在干净的信笺上。
“我是秦盛，这辈子最幸运的是拥有了贤惠坚韧的妻子，有两个漂亮聪明的儿子，我以为我的人生就这么平顺地过下去。”
“过了五年，我就腻了，迫不及待地想逃离家庭。”
“我给我妻子找了个跟我很像的男人，威胁他扮演我的角色，让他成为我计划一环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