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冯化成坐在大屋书桌，思量着。
冯化成带帽的身份，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去京城远郊接受改造，要么去吉春接受改造。
去京城远郊的好处是，离家相对近，一个星期能回一次京城，多少能照顾一下女儿。
坏处显而易见，很有可能彻底失去周蓉，这是冯化成绝不能接受的。这三年，冯化成想做的就是彻底给周蓉洗脑，让她爱上自己。
冯化成觉得能把周蓉彻底征服，是他这辈子最有成就感的事。那么年轻，那么干净，难么美，这样的女人绝不能错过。
只有去吉春，才可能梦想成为现实，抱得美人归。
可去吉春，周蓉那个弟弟再打他怎么办？那个弟弟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下手太狠，一想起那天的境遇，冯化成就心有余悸。
可又想，弟弟再怎么也是会听姐姐，有周蓉的保护，不会把他怎么样。真要是把自己打坏了，周蓉也不能原谅他。
下一个难题，就是女儿冯玥了。
去了吉春，女儿怎么办？
女儿现在小学五年级，马上就要进入青春期，花样年华的姑娘没有家人保护，很容易被人欺负。
自己女儿还这么漂亮，自己不在他身边，后果不堪设想。
这该怎么办？
正想着，刚刚把碗洗好的冯玥走了进来，对坐在写字桌前的父亲，忽闪着大眼睛说：“爸，再过三天就开学了。之前你说，要去外地改造，还去不去了。”
冯化成回过身，望着渐渐长大的女儿，“玥玥，去不去外地，和上学也没有关系，问这个干什么？”
冯玥咬了咬嘴唇，低声说：“爸，马上要订新学期校服了，要是去外地，就不用订了。”
“之前校服不能穿了么？”冯化成问。
冯玥指了指裤脚，“你看这，没法穿了。”
冯化成向冯玥裤腿望去，冯玥的脚脖子已经露在了外面，裤子短太多了。
冯化成叹了口气，他现在戴着帽子，已经没有了收入，用穷困潦倒来形容，一点不为过。
一套校服没几个钱，冯化成也掏不出来。
咬了咬牙槽，冯化成道：“玥玥，你跟老师说，我们去外地，校服不买了。”
“爸，那去哪？”冯玥试着问。
“去……去吉春……”冯化成打定了主意。
……
吉春，光字片。
周蓉果然是高材生，昨天周秉昆教她的二十六个英文字母已经背的滚瓜烂熟。
从马守常家出来的时候，周秉昆把那本《英汉字典》带回家，放在了大衣口袋。
见周蓉英文字母读的这么顺溜，周秉昆把字典按你大衣兜里掏出来，“姐，这是本《英汉词典》，是学英语最给力的工具书。现在应该也是禁书，你收好。”
周蓉接过周秉昆手中的书，简直是如获至宝。这个年代，想买本《新华字典》都不容易，别说《英汉词典》了。
翻了几页后，周蓉摇摇头，“秉昆，我看不懂。”
周秉昆轻笑道：“刚学一天就能看懂怎么可能？”
周蓉瞪了周秉昆一眼，“那还等什么，开始教啊。”
周秉昆直了直腰，“姐，明天上午是预备役第一次政治学习课，就歇一天吧。”
周蓉一脸不悦，“歇一天就有第二天，怎么可能歇。你要是再偷懒，我就去找马晓萍，说你跟春燕的事。”
“姐，我和春燕可啥事都没有，你可别瞎说。”周秉昆忙道。
周蓉扬扬头，“怎么害怕了？秉昆，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马晓萍了？”
“姐，人家是大首长女儿，你能不能不乱说。行，那我先教你音标，再教你语法，等你音标和语法掌握差不多，背单词，背句型。”周秉昆架不住周蓉磨叨，只好教她。
把基本音标组成教给周蓉后，又拿着《英汉词典》举了几个例子。
教到九点半钟，周秉昆回外屋睡觉了。
小屋里只有周蓉。
与以往一到午夜就会不由自主打开冯化成诗集不同，今天晚上与昨天晚上，周蓉完全沉浸于英语之中。
二十六个英文字母，就像跳动的音符，演奏出美妙的乐章。
对于周蓉来说，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
……
吉春，小市场。
小市场离军事学院不远，在军事学院到绿园的路上，去马晓萍家正好顺路。
周秉昆从军事学院，走了十多分钟来到小市场。
刚进小市场的门，看市场的“大狗”迎了上来，弓着腰，一脸傻笑，“周老大，你来了。”
一看“大狗”的模样，周秉昆便知，一定是高天过话了，不然不会这么客气。
“郑大娘，来没来？”周秉昆往市场里望去。
“来了来了，今天早上，强哥特意吩咐，一定照顾好。上午他们来的时候，我跟猴子帮他摆的摊。”“大狗”狗里狗气说。
“他们在哪块？我去看看。”周秉昆问。
“周老大，我领你……”说着，屁颠屁颠走在了前面。
周大娘的鸡蛋摊在小市场拐角处，位置说不上好，不过背风，呆着暖和。
见周秉昆走过来，周大娘连忙迎了上去，笑着说，“小周啊，还特意让你来一趟。”
周秉昆看到一篮子鸡蛋，问：“大娘，鸡蛋好卖么？”
郑大娘点了点头，“一共进了二十斤，一上午就买了五斤，不到晚上，就能卖光了。”
“一斤能挣多钱？”周秉昆好奇问。
“一斤能挣一毛，十斤就能挣一块。今天进少了，明天进二十斤，就能挣两块钱了。”郑大娘一脸堆笑说。
听到郑大娘说的收入，周秉昆觉得还行，这么算下来，一个月四五十快肯定能挣到了。
这个年代，一个月四五十快的收入相当可以。
郑娟家有了稳定营生，是周秉昆最想看到的。
手里拎着的口袋递给郑大娘，“大娘，这是吃的和煤，晚上收摊时候带回去吧。”
听周秉昆这么说，郑大娘心咯噔一下，“小周，你晚上不去我家了？”
周秉昆摇摇头，“大娘，我现在上了预备役，没时间天天去了。”
“那，娟儿要找你怎么办？”郑大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