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子忠这是要与我动手?”郭一清唇角勾起一抹淡笑,眼底却无半分温度:“你我兄弟一场,刀兵相向实属非我所愿。但你若执意要战,我虽不才,但也自当奉陪!”
话音戛然而止的刹那,一股远比先前更为磅礴的气势骤然冲天而起!那气机如怒海奔涌,似昆仑压顶,竟硬生生压过张子忠的气息一头,将殿宇梁柱震得嗡嗡作响。
“你……”张子忠瞳孔骤缩,脸色瞬间煞白。身旁的余秉志与姬晨亦是惊得起身,眸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骇然——郭一清竟已悄无声息臻至第一步至尊境的巅峰!周身气势如龙盘虎踞,只差临门一脚便能叩开第二步至尊的大门。
要知道,张子忠可比郭一清早了十余年晋入至尊境,如今却被远远甩在身后,连气息都被死死压制,这等落差让他胸口气血翻涌,难堪至极。
张子忠身上的气势瞬息之间便消失不见,抬步走到郭一清身前:“子清!逝者已逝,你又何苦寻死!”
他伸手想去拉郭一清的衣袖,语气近乎哀求:“留下来!天罡宗不能没有你啊!”
郭一清闻言,忽然低低笑了起来。那笑声里听不出半分暖意,反倒带着几分彻骨的寒凉与自嘲,他抬眸看向张子忠,目光锐利如刀,陡然反问道:“你们……是不是从来都不知道,我当年是为何加入无畏军的?”
闻言张子忠、余秉志、姬晨以及舒歌都是一愣,当年无畏军的八百人中,有人是慕名而来,像是已故的董文杰吕天宇等人,有人是像余秉志、姬晨那样性命被姜昊所救,有张子忠这样只是想寻找一个平台,也有舒歌、刘依澜这种倾慕姜昊而选择追随。
不过对郭一清的情况他们其实并不清楚,因为在他们加入无畏军的时候郭一清就已经在了。
“我结识姜大哥的时候,无畏军还未建立,姜大哥身边也只有南宫寒他们三个而已。”郭一清面露追忆之色:
“我生在南域大晋皇朝一个小家族之中,我十五岁那年家族被仇敌所灭,父母亲人惨死我丹田被废,经脉断了大半,已经沦为了废人,绝望之下自行了断之时,遇见的姜大哥。”
“他知道我的事情之后对我说了一番话,到现在我都记忆犹新。”郭一清缓缓走到大门前眺望着天上的云朵。
“他对我言‘男儿既身负血海深仇,自当自强不息,岂能寻死轻生!’,我说我已经成了废人,活着也报不了仇,只能苟延残喘,他说‘活着就有可能,只要活着便要与命相抗争,寻求逆天改命之机!今日你未死,不就是遇到了我,而改写了命运?’。”
“那你后来是怎么……”舒歌好奇的问道。
郭一清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转头看向几人道:“是姜大哥甘冒其险历经生死危机,在一处险地中意外得到了一枚‘阴阳转轮丹’。”
“阴阳转轮丹!!”
张子忠几人惊呼一声,这可是九品丹药,而且在九品丹药中都是极为罕见的神丹,据说服用后就算全身经脉寸断,但只要还有一口气便能拯救过来。
最重要的是此丹还能让服用者有一次破后而立进行蜕变的机会,洗涤资质,奠定至尊之根基。
也就是说只要服用此丹,未来只要不陨落努力修炼下去,成为至尊境强者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可是阴阳转轮丹的丹方早就已经失传了,东界不知道多少万年没有听过此丹药的存在。
没想到姜昊竟是得到了一颗,还舍得让别人服用了。
很显然他们都想到了接下来的事情,郭一清当年沦为了废人,如今却能成为至尊境强者,定然是服用了阴阳转轮丹的原因。
郭一清神情变得坚定如铁:“那时我便发誓,此生此世,我郭一清愿为姜大哥牺牲一切。”
“二百多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忘为姜大哥报仇雪恨!我的天赋本来就很一般,能晋级至尊境全因阴阳转轮丹之故,再苦修下去已然无用,所以即便是赖老不来,我也决心离去,向那些势力发起复仇,纵使灰飞烟灭,也无怨无悔。”
眺望着远方的天空,郭一清呼出一口气:“那日的天空也像今日这般蔚蓝啊。”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舒歌看了张子忠三人一眼后,也随之跟了上去。
“宗主,怎么办?他们一走我天罡宗至少要损失一半战力!”姬晨急声道。
余秉志冷笑一声道:“还能怎么办,他执意寻死,谁能阻拦?”
张子忠神情阴晴不定,拳头紧紧握住,眼中突然闪过一丝阴冷的寒芒,但很快化为万般无奈。
郭一清与舒歌飞出大殿之后,沉声道:“你去召集无畏军旧部,问问谁愿随我们同去,为姜大哥复仇。”
“好。”舒歌颔首,复又问道,“那你呢?”
郭一清目光微凝:“我去拜见赖老。重建无畏军我自当鼎力相助,但无畏军的领袖,永远只有一人。”
舒歌了然——即便姜大哥已然陨落,他仍是无畏军唯一的领袖,而非赖老新收的弟子。
偏殿之中,赖自清静坐调息,经过几年的时间,修为已经恢复到玄尊境初期了。脑海中回想昨日张子忠的态度,他心中已有分明。
虽早有预料,仍不免些许怅然——昔日的晚辈,如今已是一方至尊势力的执掌者。
但他并未心生责怪,反而理解他们的抉择。
可是当年故友中愿助他者本就寥寥,邱侠、皇甫鸣不知所踪,仅余李异与刘依澜尚存联系。
可这两人分属李氏、刘氏两大皇族嫡系,李异更已是大唐皇太子,终究难有转圜之机。
幸而姜君意外遇到叶炎,否则此行当真势单力薄。
正思忖间,他忽有所感,望向殿外:
“是一清啊,进来吧。”
郭一清的身影悄然出现在殿内,朝赖自清恭敬行礼:“见过赖老。”
“一清此来,可是代子忠表明态度?”赖自清唇角泛起一丝苦涩——难道张子忠连亲自前来都不愿了么?
“他们已决意与无畏军划清界限,打算招待您几日便送客。”郭一清语气平静。
“老夫明白了。”赖自清缓缓起身,“今日便起程吧,不必劳烦他们相送。”
“但方才,我与舒歌已宣布脱离天罡宗。”郭一清目光灼灼,“我们将前往中土为姜大哥复仇!”
“你们要脱离天罡宗?”赖老神情一震。
“当年随他至此,本为增强力量以待复仇。可他既无此心,我又何必再留。”郭一清语气沉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