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楚清歌白着脸从裴景安怀里挣脱出来，突然觉得屋里的这些东西也不是很可怕了。
地狱空荡荡，不做人的“恶鬼”在人间。
楚清歌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壮着胆子往里面看，好在没过几秒，优秀又靠谱的人民警察出现在视野里，见到裴景安和楚清歌，也感到有些意外。
“裴律师，楚律师。”带队的还是邱警官，两方倒也还算熟识，便跳过了寒暄的环节。
有了人民警察的“庇护”，楚清歌站得梆直，“抛弃”裴景安，一头扎进刚刚还害怕的不敢看的室内。
那叫一个雄赳赳气昂昂。
“……”裴景安看着她的两副面孔，不知好气还是好笑。
邱警官看着两人之间的气场，走过来拍拍裴景安的肩膀，“裴律师，那是女朋友吧？”
“……”
他表现得很明显吗？
“能看出来，你看楚律师的时候，眼神都很明显不一样，”邱警官一副过来人的老练，想了想，“用我们所里的那些年轻女娃的话怎么说来着……哦，眼睛里都是粉红泡泡。”
眼睛里都是粉红泡泡的裴景安：“……”
一个直男是很难接受别人这么形容他的，尤其是用这种词汇形容他的还是另一个上了年纪的直男。
于是他不着痕迹地从邱警官的手下避开，只是对于那句“女朋友”，还是得抓紧时间强调一遍，“确实是女朋友。您好眼光。”
“那你可别说，干我们这一行的，别的先不说，看人的眼光那就是毒辣。我在村委会一见到你们俩，就觉得你俩肯定得是一对。再看看刚才楚律师条件反射就往你身上一扑，啧，两人要是没点常年积累的默契，你别说，那一扑还真有可能扑个空。”
邱警官咂着嘴，还在说什么，裴景安只记住了那句“常年积攒的默契”。
该说不说，裴景安少女心的操作，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有迹可循的。
在楚清歌之前，裴景安没有谈过女朋友，觉得谈恋爱这种事情，除了耽误时间，没有什么别的用处。
包括后来的加微信，送花，都是情之所至，跟着感觉走。
但两人确立了情侣关系之后，也不能总是“跟着感觉走”，还是要适当安排一下两人的出行计划，比如去哪玩。
第一次离开校园出去玩之前，裴景安上网搜了很多攻略，比如“情侣约会最佳地点”。
最后还是舍友给他出主意，说：“要不你就带她去鬼屋。”
剩下两个舍友也纷纷起哄，从宿舍的床上“垂死病中惊坐起”，开始帮裴景安畅想——
“你想想，那种黑暗的环境，只有你们两个人，要想不走丢，肯定要互相手拉手。”
“而且你想想，鬼屋的走廊都特别窄，互相碰到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万一她要是害怕，你就拿出你跟我们出去玩密室逃脱的那股冷静的劲头来，”最开始提出“鬼屋”这个建议的舍友三指并拢，竖直指天，“我敢保证，就你那张遇鬼杀鬼的冷脸，只有在鬼屋才能实现效用的最大化。出了鬼屋之后，你就是楚清歌心里最可靠的男人！”
尽管室友说得非常夸张，但不得不说也很有诱惑力——
果然学法的人通常干传销也是一把好手。
当晚裴景安告诉楚清歌，他们周末要去鬼屋。
楚清歌倒是没什么反对意见，只说自己对这种项目没什么了解，让裴景安自己看着安排。
裴景安就选了个A市市中心刚开的鬼屋，以“惊悚”“真实”“真人Npc”为噱头，引得很多鬼屋爱好者前去一探究竟，且反响还不错。
当天并不是周末，人也不多，检完票站在门口，楚清歌愣是没敢往里面走。
裴景安在她后面检票，走到她身边，揉揉她的脑袋，“害怕了？”
“……才没有。”楚清歌嘴硬。
工作人员撩开那间鬼屋的帘子，示意两人可以进去了。
恰巧检票口又来了几位玩家，都是女生，也怕得不行，见到在场除了工作人员之外的唯一男性——裴景安，像是看到了救星。
“我们可以和你们一起吗？”几个女生征求他们的意见，“因为我们也有点害怕，但是没有男生跟我们一起来……”
裴景安蹙眉，本打算和楚清歌独处的时间可能要被占用，立刻就要拒绝。
不料楚清歌像看见了救星一样冲几个女生挥手，“快来快来，人多一点热闹。”
裴景安：“……”
几个女生笑颜如花地靠近，甚至有一个直接凑到了裴景安那边。
裴景安一把搂过楚清歌的腰，把人拉到自己身前来，附耳低语，“不害怕找这么多人一起？”
楚清歌眨巴眨巴眼睛，“谁说我害怕了？你没听见吗，是她们害怕。”
楚清歌的嘴很硬，但鬼屋会治好每个人的嘴硬。
进去以后伸手不见五指，楚清歌刚开始还能保持矜持，梗着脖子，不依靠裴景安，自己倔强地往里面走，还能强压着嗓子眼里的颤抖嘱咐：“你们跟紧我哦，不要走……啊！！！”
尖叫中楚清歌下意识抱头，肩膀缩紧，脸夹在双肘之间，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丢”字在楚清歌的指尖触摸到墙上开出的小窗，和里面探出来的一只手骨亲密接触后，被扔到了九霄云外。
裴景安寸步不离地在她身后跟着，可惜惊吓之中楚清歌完全忘记了他的存在，还是裴景安自己将她转了个身，搂进自己怀里。
那是两人的第一次拥抱，尽管他能感觉到，彼时的楚清歌并没有把自己完全交给他。
平时看着倔强坚强，走路都带风的人，搂在怀里，也是软软小小的一只。
身后几个女生的尖叫此起彼伏，裴景安也没有理会，抄起楚清歌的膝弯将她抱起，穿过狭窄的通道，避开两边伸出来的“鬼爪”，甚至在“鬼”从隔壁房间冲出来的时候，也没把楚清歌从怀里放下。
走出鬼屋，光线入眼，裴景安才发现楚清歌的睫毛湿了一片。
“没事，一点也不吓人。”楚清歌嗓子还有些哑，脸色苍白，却抹着眼尾的潮湿不服输地装大尾巴狼，“一点都不害怕。”
裴景安几乎被她逗笑了，说：“小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