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惊四座。
在在场所有人的印象里，楚清歌都是个受气包的形象，这是楚清歌第一次面对诋毁的时候，是这种轻慢到鄙夷的态度。
“楚清歌你！”
“我怎么了？话都说不完整，谁给你的勇气来当律师？你也配做这个行业？”楚清歌施施然截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李林狰狞着脸，脸上的肌肉虬结扭曲，突然狠狠啐了她一口，“天天陪在裴律师旁边还真以为自己是根葱了，以后哪个男的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要个二手货……”
“啪！”
清脆的一声。
“楚清歌！”
“你怎么打人？！”
“李律师的嘴巴不干净又闭不上，”楚清歌揉了揉手腕，笑意未改，“我来帮帮忙而已。”
李林捂着打歪过去的半边脸，惊愕地瞪圆了眼睛，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一直看不上的女人居然真的敢对他动手。
回过神以后双目赤红，抄起桌上的钢笔扔了过去，已没了半分体面，“我x你……”
“冷静一点，大家都冷静一点……”
“清歌你打人确实不对，快给李律师道个歉。”
两三个年轻力壮的男生抱住了李林的腰，冲楚清歌挤眉弄眼。
“给他道歉？”楚清歌冷冷一笑，“他配？”
“楚清歌你这个婊子！！”
一声呵斥打断了李林的怒火，“在这吵什么呢？”
“张律师……”
“张律师怎么来了……”
楚清歌收敛了眉目间的戾气，垂下环胸的手臂，“张律师。”
张天逸瞟了一眼眼前混乱的战局，“怎么回事？”
“张律师，”李林收起了自己之前的嚣张跋扈，刻意露了自己挨打的那半边脸，“没什么，只是跟楚律师有一点意见不合，我们正在讨论，但是楚律师突然动手，我确实没有想到。”
“意见不合？”
张天逸才不会相信这种鬼话，但也并不想插手管这种涉及多个部门员工的破事，只息事宁人道，“都是做律师的人了，说话做事不要这么冲动。这次就算了，下次要是让别的律师看见你们这个样子，指不定要扣你们年终奖。”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识别到张天逸的意图，都讪讪的。
“张律师教训的是。”
“我们知道错了，下次不会了……”
就连李林也咽了两口口水，不再腆着自己那半张脸给张天逸看，“张律师说得对，以后我会注意，对同事多加忍让的。”
边说着，边在张天逸注意不到的角落恨恨瞪了楚清歌一眼。
楚清歌挑起一边眉梢，嘴角的笑意同样消散。
“这样就对了，”张天逸懒得管他们这些小律师之间的小九九，“小楚，你跟我来办公室。”
“好。”楚清歌坦然应声。
在众人各异的神色里，进了张天逸的办公室。
同样是君同律师事务所的高级合伙人，张天逸的办公室比裴景安的办公室看起来有人气得多。
室内放了一个花架，花架上有几株兰花，眼下不是开花的季节，叶子却还在疯长，葱葱笼笼的。
“看我这花养得怎么样？”张天逸绕到自己的办公桌后，顺着楚清歌的目光看过去，落在那几盆兰花上，笑问。
楚清歌谨慎开口，“嗯，看不出张律师还有这种兴趣爱好。”
“律师每天的工作压力太大，总得找点别的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张天逸说，“正好我夫人喜欢养花，家里阳台放不下，干脆就搬几盆到我这里。她有时间就来我这里照顾照顾花草，”张天逸笑容更大，“顺便也照顾照顾我。”
楚清歌弯了弯唇角，“张律师和您夫人的感情真好。”
“是吧？”张天逸很骄傲，“要我给你传授点什么给爱情保鲜的秘诀嘛？”
“不……”
“要想两个人的感情能长久，首先就要敞开心扉，还要两个人对彼此都有信心。”张天逸压根不管她的拒绝，开始传授经验，“还有，要两个人都为了这段感情而努力。要是只有一方一直付出，另一方一遇到点什么事情就退缩了，付出的那一方也很累，时间久了，两个人肯定会走散的。”
“还有两个人都要为彼此做出一些改变，就算不是改变吧，也要对彼此多一点谅解。两个人就像两块不一样的楔形木板，世上哪有两块之前完全没有见过面的木板，一上来就能完全对得严丝合缝的呢？不都是要一点一点慢慢磨合的嘛，你得给彼此一点磨合的时间和耐心。”
“生活难免遇到各种磕磕绊绊，要是因为一点观念不同就分手，那这辈子你可能也遇不到那个和你完全契合的木板。你像我和我夫人，她不是学法的，我在遇到她之前，也对侍弄这些花花草草完全不感兴趣，可是这几年过去，我们不是也过得很好嘛？”
张天逸有点小小的得意，“说到这个，去年年底我们律所年终聚会，我还得了个‘最佳模范夫妻’的表彰呢，我夫人和我一起上台领的奖。”
张天逸叭叭个不停，楚清歌挂着三分职业的假笑，安静地闷了他端上来的一碗狗粮。
“讨厌”一些没有边界感不顾别人死活地秀恩爱。
等张天逸终于说够了他夫人，转而又感叹了一句，“可不是人人都是裴景安，工作狂一个。我们都以为他是机器人，不需要七情六欲，也不需要吃饭休息。”
楚清歌听到“裴景安”三个字，默默不语。
张天逸盯了她一会，见她完全没有被自己“点化”，不再调侃，直接进入了正题，“景安应该已经跟你说过了，从今天开始，我是你的带教律师。”
楚清歌重新抬起头，“嗯。”
“……你就没有点什么别的表示？”
“我……应该有什么其他的表示吗？”
“嘶——”张天逸五指插入发中，从前往后捋了一把，“卧槽你这个笑，笑得跟裴景安可太像了。他每次想阴人的时候就这么笑。”
“……”
大概是离了裴景安说不了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