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看过母亲写给你的信吗？”
红着眼的兔子摇了摇头，他看着林霁，忽然对着自己的哥哥感觉到了一丝害怕。
“哥哥没说，我就没看。”
林霁点头，深刻的认识到了林白的听话。
在一个大家族中，每一任的继承人中，不害怕各位争斗，毕竟最终的一切都是有能者胜，可是最终的赢家终究是整个家族的名姓。
害怕的是什么呢？没有一个有用的，全都是碌碌无为之辈，还一个个自命不凡，明明是已经有了继承人，却还是要个性的表达自己。
而现在的林家，继任者只有可能是林霁。
林白是个乖巧的孩子。
林霁怜爱的看着他，较之方才，眼神实在是柔软了太多。
“要……现在看吗？”
林白却更恐惧了，他的心中总是那样的惴惴的，感觉面前的林霁和之前刚刚见面的时候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哥。”他有些哀求，“眼睛肿了，疼。”
林霁叹了口气，终究是没有继续逼迫他。
“等到好了再说吧。”
他终究是心软了。
可在林白看来，林霁终究还是走上了原本的道路。
林霁此人，极为复杂。
你说他不忠君爱国？那是无稽之谈。不管是太子也好，六皇子也罢，谁上位的都不会影响到他此时的地位。
只要长公主站稳了中立的脚。
人心偏驳，本来就是做不到一碗水端平，长公主现在是想要强行端住这碗水，不牺牲不可能。
林霁眼中又是大爱胜过小爱，大家胜过小家。
林白此人与他来说……
***
再次出发的时候，林白上的是林霁的马。
他坐在林霁的身后，双手环住兄长的腰身。
就连逃命的时候都不愿意丢下的三样东西背在林白的身后，随着马儿的走动晃荡着。
季云承轻声道：“出发。”
此时的天之骄子，倒是疲于奔命。
余下的人你看我我看你，在林柯回头之前，将自己严重的戾气掩藏了起来。
主子就是主子，就算是主子犯了错，下人也是不能说的。
可他们不是奴才。
***
小书被丢了出来，连带着的还有那个倒霉的军医。
两人之间的待遇一瞬间发生了改变，可军医坦然的看着敌人。
“居然是平南王，相比我们中间是出了事情了。”军医最向往的是闲云野鹤，但皇发小儿都能知道，只要是国土不安，那就不会有真正的世外桃源。
“林白怎样？”
军医有问必答：“不好，身娇体弱，又沉浸毒物十余年，难以久寿，”
鹿渊拨了拨手里的那串佛珠，眉心一跳：“有解？”
“无解。”
军医是被人压着跪下的，他腰背挺得笔直。
“杀了他。”
这样的人是招安不了的，鹿渊知道。
军医也早就知道，还有些惊喜自己居然能死的这么轻松。
头颅落地的一瞬间，他的脑子里还在想，自己小时候听闻说护国将军林靖被人一刀斩下头颅，以身护国。
那时候他是哀痛的，而后又变得心中向往。
他希望自己死的慷慨，希望自己死得其所。
而后毅然决然的拜别了山中修行的师兄弟，义无反顾的参军。
而后步了仰慕之人的后尘。
鹿渊好似是看不见满地的血，他用脚尖挑起了小书的脸，看着他狼狈的样子，问道：“有活着的必要吗？”
被莺粟的毒折磨了这么些天，小书的神智本身就是脆弱不堪。
可即将出生的稚子，善良温柔的妻子，还有……即将完整的家。
他含糊不清的说：“林霁想要杀了林白。”
“嗯？”鹿渊有点迟疑，“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不做假。”
“六皇子对林白有心，林霁原先看不清自己的感情，而今受到了刺激，还和季云承大打出手过，原因是林白在北历伺候王爷的事情在军营里传开了。”
“季云承罚了所有人。”
鹿渊摸索着自己的下巴：“倒是个有意思的。”
小书被人带了下去，待遇虽说一般，但到底是活着。
***
天边有着一颗极亮的星星。
在冬夜里的乡下也是这样的清楚。
林白仰着脑袋看，认出来那是北辰（北极星）。
两方人马汇聚在了一起，原本二十来人的队伍再次壮大到了四十来人，分出去了巡逻的。
他们虽然有意避开了村庄，但不敢保证那群杀手是不是丧心病狂之徒。
万一牵连到了无辜百姓，那就是罪孽了。
要不是夜色已深，大半的人没有得到休息，恐怕连现在都是在赶路。
也不会有现在的小声说话商量的时候。
林白被人冷落了下来。
季云承和林霁在一起商量事情，对待林白非常有好感的林柯也在处理整个巡防的事情，霍凡带着人在周围附近探查是否有埋伏。
剩下来的二十来人里有林霁的人，也有跟着季云承从那边逃出来的人。
背后像是被人用针扎了一样， 痛得不行。
林白扭头看了看，见到了所有人都在指着他窃窃私语。
他现在终于是懂得了，这些人所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心中就更加痛苦。
他根本就不记得自己在北历的那些遭遇，而今的话对他来说是谣言。
可是林白没有勇气去证明这些。
于是只能像是一只过街老鼠一样，偷偷的想要把自己藏起来。
他走到了人少的地方，可是胆小，又不敢走的太远。
这里能看见人的身影，也能够听见人的说话声。
只是终于脱离了被人用眼神调戏的空间，林白终于找到了一点安全感。
不知道怎么想的。
林白在没有林霁允许的情况下，拆开了那封信。
是南越大长公主，林白的母亲写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