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后获得批准进去，里面办公桌后的男人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勉强算英俊的脸，三十几岁的样子。
就是那衬衫领口都快开到心口下了。
钟九音瞄了眼，又想起晏丞昨天在节目上被撕开衣服后的震惊。
幻肢摸摸下巴，她想着，男人和男人还真是不一样。
遮得严严实实下的欲迎还拒，要比衣襟大开的刻意勾引更诱人。
“钟九音？”苏总微眯着眼上下看她一遍，扔开笔对着她招手，“近点，坐。”
钟九音走近几步，从善如流拉张椅子坐在安全距离外，没半点拘谨。
接着两个人互相注视着对方。
她不知道原主有没有和这个苏总打过交道，不过看样子两个人应该没多少接触，不知道是因为人太透明被老板忘了，还是原主觉得这人别有所图故意疏远。
反正这位一看就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好人。
“苏总找我什么事？”她现在已经对这些现代化称呼很熟悉。
苏城吊儿郎当往后靠上椅背，耷着眼皮从眼缝儿里看她，说：“没想到你还挺走运，碰上晏丞救场上综艺。听说昨天他单独找了你？”
聪明的打工人现在应该把昨天的事事无巨细讲出来，再不济也该顺着多说两句老板想听的真相。
但钟九音只是“嗯”了声。
声名远扬的武学天才，冷血杀手，就是要有这种沉默寡言不屑与俗人对话的劲儿。
苏城还等着她下句话，没出声打扰。
然后双方在长久的沉默中，目光又直直对上。
“……”苏城吸口气，只能再问，“他找你干什么？”
钟九音慢悠悠说：“我救了他，他要报答我。”
苏城又等两秒，没等来下一句，再问：“然后呢？”
这是他妈踹一脚跳一下的蛤蟆吗？不一脚踹在屁股上，屁都放不完整？
难怪签约快两年还不如公司保洁让人印象深刻，这么不会做人，能火那都得等撞鬼。
钟九音从他表情上就能看出不耐烦，好歹多回答了两句：“他说要求随便我提，只要合理合规，不过我还没想好。”
苏城气顺了点：“我看节目上他说要帮你牵线搭桥接武侠剧？”
“嗯。”
“……最近有消息传出来的武侠剧就只有万山导演的那部戏，听说待定的角色还多。”
要不是看在她真有可能撞鬼火了，能给公司带来收益，苏城真想骂两句。
对这种傻子艺人，老板就得把目的掰碎了塞进她脑子里。
“他出面肯定能谈下来。但他要是真的诚心想还人情，一个角色还不够他报答的，你到时候让他再帮忙空两个角色出来。”
钟九音了解了，是要帮扶同公司的其他艺人的意思。
用她的人情奶孩子，还这么理直气壮。
她胳膊搭上椅子扶手，把她的宝贝手机摸出来。
“那我问问。”
一根手指比划比划，戳出一条消息发给某个对话框。
苏城要阻止的话噎在嗓子里，最后也没说出来。
他也想看看，晏丞那种咖位的人，会不会搭理钟九音的骚扰，也能了解了解对方对钟九音的忍耐程度。真要是…那可是能让他们一整个公司鸡犬升天的人。
钟九音低头捣鼓一阵，抬起头说：“他不同意。”
苏城皱眉：“他直接这么说的？晏丞本人？”
钟九音举起手机对着他晃一晃：“是他本人。”
白色框框里两个冷冰冰的字：【不行】。
苏城眉头皱得更深。
她倒是又低下头去，慢悠悠地退出那个和晏丞头像名字都相同的对话框。
年纪轻轻就学会了微信双开，果然，她这种天才，在任何一个领域都是佼佼者。
时代发展的洪流中，她这种善于学习积极探索新事物的人，肯定不会被抛弃。
收起手机，钟九音看着苏城，露出点笑容来：“苏总，其实我有个成熟的建议。”
苏城睨着她：“什么？”
“我救晏丞的事其实说不上多舍身救人，有的人不回报也就不回报了。他虽然说要求任我提，但我要是提出太过分的要求他肯定不高兴。人脉是要维持的，不能一次性用断根。
这次我提出点和他想象中不对等的要求，那他就会一直记得这件事，等下次再遇到别的事需要他帮忙，那就更好说话。一次帮点一次帮点，有他的助力，我不愁找不到翻身的机会。
他站在我后面，就相当于站在公司后面，到时候公司的名字被提起得多了，其他艺人被注意到的次数肯定也会变多，那之后不用他再帮忙，好角色也能是我们的。
等我和那些有实力没机会的人一起出名了，走出去就相当于为公司宣传，晏丞看我们聪明，说不定也会继续合作。这样，别人也不会说环城娱乐吃相难看。”
简而言之，这人情的收益方最好就是她一个人，别的垃圾别想来沾边。
她声音悦耳，不故意黏糊也不东拉西扯，一通话说下来跟上市公司老板给股民畅享蓝图一样。
苏城没逐字逐句听，他目光越过窗边的发财树看向窗外。
怎么太阳都更烈了？灼热的光晕越变越大，笼罩着钟九音，让她像浑身散发着朴实无华的金光一样。
裸眼看太阳，越看越觉得那像一张圆形鸡蛋灌饼…
“行了，”苏城闭眼按揉太阳穴，另一只手挥了挥，“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到时候晏丞的团队要是联系你，你再告诉我。”
钟九音施施然站起来，正要走，他又说：“等一下。你现在也算重点发展艺人，公司给你配了个助理。”
说着按下电话让人把助理带进来，指着人让钟九音认识认识。
助理是个戴眼镜的女生，叫吕纺，有点绕口，暂且叫她二口。
钟九音和二口互相认识了，非常感激地鸣谢了苏城。
“谢谢苏总的关心，我终于也有助理了，下次郭哥拦着我和晏丞见面，也能有人拉着点。”
苏城眯眼：“你说什么？郭明立拦着你和晏丞见面？”
“对，他这段时间挺焦躁。一开始不想让我上这个节目，后来又不让我参加节目组聚餐，拦着我问怎么能和晏丞单独说话。要不是我据理力争跟着晏丞的经纪人走，可能晏丞就没心情说什么要求任我提了。苏总你说，郭哥是不是……被我上次车祸吓怕了，不求我大富大贵，只想让我安稳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