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宁殿里，灯火通明。
殿外有数十个御林侍卫守着。这些御林侍卫，俱都身手高强十分忠心。或腰佩宝剑，或戴着长刀，个个目露精光神色警觉。
殿内，齐王世子跪在元佑帝面前，张口说道：“皇祖父，孙儿今日时冲动，跑到椒房殿里说了那些话。惹得皇祖父皇祖母都动了怒气。回寝宫之后，孙儿直心中不安。就是皇祖父不召见孙儿，孙儿也是要来请罪的。”
那张英俊的脸孔上，满是悔意和自责。
元佑帝淡淡地扫了齐王世子眼：“哦？你真的知错了？”
语气平静，辨不出喜怒。
齐王世子心中暗暗凛。他很清楚元佑帝的脾气，越是表现的平静，越是动了真怒。
“孙儿真的知错了！”齐王世子放下了平日的高傲，脸的懊恼和悔恨：“不管皇祖父怎么责罚，孙儿都绝无怨言。”
元佑帝淡淡道：“你既是知错了，不妨说给朕听听，你到底错在哪儿？”
齐王世子显然早有准备，立刻愧疚地说道：“孙儿错在不该和顾家表妹私定终身，更不该将此事当众说出来。孙儿本该私下来求皇祖父，以皇祖父对孙儿的疼爱，定会成全孙儿的心意……”
元佑帝目中冷，声音里也多了几分寒意：“萧睿！这些敷衍了事的话，你还是省着留给别人听吧！朕没空听这些。”
“在朕面前，你要是再耍弄这些没用的心机，就立刻给朕滚出福宁殿！”
说到最后句，声音略略扬高了些。
齐王世子表情僵。
元佑帝的声音又在耳边响了起来：“朕现在只问你句，你明知道阿诩钟情顾莞宁。你为何还要毁了这桩亲事？”
犀利直接的话语，犹如利箭，猛地刺破了齐王世子伪装的镇定。
齐王世子面色终于变了。
元佑帝紧紧地盯着齐王世子的俊脸，等着齐王世子回答。
……
无形的威压犹如实质，笼罩在齐王世子的头顶，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额上冒出了冷汗，甚至没勇气和元佑帝对视，双手也微不可见地颤抖起来。
往日，齐王世子也曾见过元佑帝怒。朝中大小官员，俱要跪下俯祈求元佑帝平息怒气。
他从未想过，有朝日，元佑帝也会用这般凌厉的怒气对着他。
那双锐利的眼睛，似已洞悉了他心底所有隐晦阴暗恶毒的心思。
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气氛沉闷而胶着。
明明只有眨眨眼的功夫，齐王世子已经冷汗涔涔。
元佑帝见齐王世子没吭声，不由得冷哼声：“你不想说，朕来替你说。你嫉妒阿诩比你天资聪慧，你嫉恨朕更偏爱阿诩。所以，你故意当着众人的面，说自己和顾莞宁有私情，求朕给你赐婚。”
“这么来，朕绝不会再允这桩亲事。而且，也会令阿诩的名声受损。阿诩少不得会被人耻笑想强娶弟媳。朕说的，是也不是？”
齐王世子：“……”
齐王世子想张口解释，抬头，看到元佑帝含着愠怒的深沉目光，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寒颤，竟没了撒谎的勇气。
既然已经都被看穿了，倒不如直接认下，妄图狡辩只会令元佑帝更加愤怒。
齐王世子当机立断，咬牙狠心，用力地磕了三个响头：“皇祖父圣明，孙儿这点小心思，根本瞒不过皇祖父。是，孙儿确实直嫉妒堂兄的出众。可是，孙儿和顾表妹青梅竹马情意相投，也是事实，孙儿并未肆意捏造。”
元佑帝眸光闪，声音沉了下来：“这么说来，是你和顾莞宁有情在先，阿诩却是抢了你的心上人了？”
齐王世子抬起头，俊脸上满是恨意：“孙儿现在就敢立下毒誓。刚才的话若有半字虚假，就让孙儿遭天打雷劈，死无全尸！”
这次，轮到元佑帝面色变了。
此时人人都信鬼神之说，等闲绝不会这样的毒誓。
难道，真如齐王世子说的那样，是太孙抢了他的意中人？
想到那个桀骜不驯美丽夺目的顾莞宁，元佑帝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如此出众的少女，就连他这个把年纪的老人见了，也忍不住生出惊艳。正值年少血气方刚的少年郎心生恋慕也实属寻常。
只是，惹得兄弟不和，可就不太美妙了。
哪怕顾莞宁再好，也绝不能让她嫁给太孙。不止是太孙，就是齐王世子，也绝不宜娶顾莞宁过门。否则，兄弟两人必生龌龊。
元佑帝心念电闪，已然下定了决心。口中不快地呵斥道：“朕不过是问你几句话罢了，你这样的毒誓做什么？小小年纪，这辈子还长的很。以后不得再胡言妄语。”
齐王世子心中喜。
看来，他刚才说的这些话，到底是打动元佑帝了。
这个时候，当然要乘胜追击，抹去元佑帝心中的怒气和对自己的坏印象。
“虽说堂兄也有不是之处，可不管如何，孙儿今日的所作所为都欠妥当。”齐王世子张口道：“皇祖父不罚不足以服众，更会令堂兄心中生怨。还请皇祖父重重地责罚孙儿！孙儿甘愿领罚。”
到底是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孙子，平日也是格外疼爱的。此时元佑帝的怒气已经消退了大半，语气也和缓了许多：“阿睿，你能知错就好。”
“朕疼你堂兄，因为他是朕第个皇孙，平日孝顺懂事。除了他之外，朕最疼的就是你了。”
“朕也盼着，你们兄弟两个和睦友爱。不要因为区区个女子闹得反目成仇。这天底下，除了顾莞宁之外，还有许多优秀出众的姑娘。朕日后定精心为你们另挑好的。”
元佑帝的反应都在齐王世子意料之中。
齐王世子心中掠起残酷的快意。
萧诩，你再有能耐，也拗不过皇祖父！
我娶不到顾莞宁，你也休想娶到她……
个年约四十多岁的太监悄然走了进来，凑到元佑帝的身边，压低声音禀报了句。
元佑帝面色陡然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