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好酒，毋庸置疑。
光是后世需要背诵并默写的课文中，就有太多和酒有关的诗句了。
有人分析原因说是因为当时娱乐项目少。
有人说是因为当时御寒之物太少，需要喝酒来御寒。
还有人说是因为当时酒的度数太低，所以人人都能喝上两口。
不管怎么说，郑智薰名下酿酒作坊的生意一直是极好的。
他大部分的花销也是来自于此。
听见颜开这么说，他大方道：“谈什么分成？先生自己酿出来的酒，得利自然该归先生。”
“公子说的是极！”郑管家也在一边表示赞同。
在两人看来，就这么一个东西，还是什么蒸酒，他们实在看不出什么前景。
“一码归一码，这东西造出来以后归智熏，我要烈酒的一成纯利。”
颜开摇头，这两人怕不是不知道垄断的含义。
是，喝酒的人，有喜欢喝度数低的，也有喜欢度数高的，这高度酒出来，肯定不会所有人都喜欢。
但是仅仅是卖给那些喜欢高度酒的酒客就够了，因为这是独家生意。
低度酒，这家不好喝你可以换一家买，这家的贵了你可以换一家便宜点的。
但是到时候整个酒类市场的高度酒就这一家，你没有别的选择和讲价的余地，要想喝，就只能买郑家的酒。
这样的独家生意，才是最赚钱的生意。
自己和颜家以后的关系如何还未得知，但是现在还是把话说到前头，人心复杂，免得到时候他们看见巨利，心中不快。
甚至颜开只要了一成纯利，因为这只是他拿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生意，他相信自己以后还能弄出更多的东西。
但是现在自己依附在郑家，这一成纯利当做自己的启动资金就已经足够了。
在颜开执意的要求下，郑智薰还是和颜开签下了契书。
两人现在对算盘兴趣极大，颜开也就不管他们了，留下两个人在书房里面打算盘，自己去了工匠那里。
大家都算熟悉了，工匠们也知道颜开在郑家别院的地位。
颜开叫打东西，那就打呗。
这次的东西明显要复杂很多，毕竟是要装酒液蒸馏，这密封性的要求就要高了不少。
几个工匠和颜开商量了一下，还是先打一个小的，来试验一下。
那些容器部分以后可以专门去烧陶的地方定制，至于现在嘛，就去厨房找了些现成的，封不上的地方都用面团加桐油给密封上，管子也暂时用的竹管。
几个人一起动手，片刻功夫，一个丑陋无比的蒸馏器就做好了。
这东西也是颜开根据自己那点物理知识自己设计。
一个大瓮装进去酒液，下面缓缓加热，然后上面请工匠打了一个斜面的铜制天锅。
天锅的外面装了些井水，这样下面蒸出来的蒸汽就会遇冷迅速凝结，然后顺着那斜面流到一边的导流管中，最后进入旁边的收集器中。
这可以说是一个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蒸馏器了。
做完以后差不多到了午饭时间，颜开叫了两个人抱着这个蒸酒器外加一小缸酒就回了家。
家里饭已经弄好了，一家人就等着颜开。
颜老二看见颜开放在一边的酒缸就是眼睛一亮。
结果颜开坐下吃饭，压根就没提让他喝酒一事，这让他一肚子气闷，却也不敢说什么。
中午的饭吃起来都感觉少了些滋味。
吃完饭以后，颜嫂去收拾，颜开则开始在院子中摆弄起这个蒸酒器来。
“阿哥，这是什么东西？”
“赚钱用的。”
“可是它看起来好丑啊，嘻嘻嘻。”
“哈哈哈，是有点丑，到时候阿哥做几个好看的。”
用石头架了个土灶，直接把厨房灶膛里的没烧完的柴抽出来几根塞进去，火马上就起来了。
颜开打开小心的抱起酒缸，从进料口的漏斗处小心的把一缸酒都倒了进去。
看的颜老二嘴角抽抽，这酒一闻就是好酒，自己这辈子怕是都没喝过这么好的酒，就被颜开这么倒进了那丑陋的大瓮之中。
下面还用火来烧，就是颜老二都知道，酒遇热了，过不了多久就没影了，这不是糟践东西吗？
颜开小心的调节着下面的柴火。
他依稀记得酒精的沸点好像是不到八十度，这里当然是没有温度计的，所以他只能隔着那大瓮听里面的声音。
里面刚有些沸腾之声，就要赶紧控制火势，让火变小。
因为先沸腾的一定是酒精。
这粗陋的密封设备，终归是不可能完全封住的，酒香开始在整个小院弥漫开来。
颜老二抽抽鼻子，循着味儿向颜开那里靠近两步，然后警觉过来，觉得忒没有面子了，便又退后两步。
过不了小半晌，再次忍不住诱惑向前两步，如此往复。
收集器中也开始渐渐出现了滴滴答答的声音，说明酒真的被蒸了出来。
颜开一边操作着一边指挥着两小只帮自己抵柴火。
本来酒也不多，大概大半个小时，颜开闻着外泄的酒气越来越淡，想来应该差不多了。
灭掉底火，又稍等了一会，整个蒸酒器差不多都凉了下来，颜开才上去把封口打开。
装原始酒液的大瓮之中大概还剩了三分之一的液体，颜开用手指沾了一点，还有些酒味，但是已经寡淡无比了。
又打开收集酒液的小缸，里面的酒液算来大概也就比原始酒液的三分之一多一点。
也就是说这个蒸酒器的效率大概就是三比一了。
至于度数，还得尝尝才知道。
不过只是闻着味儿，那浓烈的酒味就已经让颜开有些晕乎乎的了。
两小只更是捂着鼻子跑开了。
就在颜开想要自己尝尝的时候，身边突然传来了颜老二的声音：“开儿，你尚未成年，这酒闻起来就甚是浓烈，你喝了伤身，还是让为父来吧！”
颜老二一番话是说的大义凛然，颜开刚才何曾没看见他肚子酒虫闹事的样子。
想想自己也没喝过这世界的酒，颜老二虽然过去也最多喝过一些劣质酒，但是起码比自己更有话语权。
于是把手里的酒碗递给了颜老二。
颜老二喜出望外，接过酒碗仰头就一口闷了，实在是刚才憋的太久了。
“嘶……哦……呼……呼……”
一口酒下肚，颜老二就觉得一股滚烫从胃里开始翻腾。
要说这酒，估计三十度都差点，但是谁叫过去他们喝的都是十多度的酒呢？就算是三十度，对于颜老二来说也是前所未有的烈酒了。
“阿爹，这酒如何？”颜开看着颜老二，询问他的意见。
然后就看见颜老二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微笑，然后双眼一闭，啪嗒一声向后倒在了地上。
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