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骁果：“也许是这样。”
“但王赫真的是合适的下注对象吗？”
曾仙芝：“朱福天不是已经下注了吗？”
“他是协会的分部长，在协会里工作了很多年---就算地位没那么稳定，也算有一定地位。”
“如果不是特别看好王赫，如果不是想要得到比‘分部长’更大的好处---他有什么理由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在那个时候就加入叛徒的队伍？”
金骁果没有反驳。
曾仙芝：“当然了，朱福天的做法也许是太过激了。”
“王赫出身很低，当时也没展现出多强的能力。朱福天那么做，就算背后还有其它原因，也是太过激了。”
“但是现在，在王赫成为‘没有缺陷的八阶猎人’后，情况就变了。很多家族，可能都在做必要的准备---甚至赵家，也可能在一边准备杀王赫，一边观察‘是否有其它的可能’。”
“在这个时候，你去加入王赫的队伍，不会被认定是愚蠢。他们顶多认为你‘有些着急’。”
“到时候，也许某些金家的人还会通过你来打听‘晋升八阶猎人’的方法呢。”
听到她这么说，金骁果略笑了笑。
“我再仔细想想吧。”
听到他这么说，曾仙芝也就没再说什么，给金骁果又倒了半杯酒。
这次，金骁果没有碰酒，而是在曾仙芝桌上拿起书籍和笔记，翻看了起来。
翻了几本之后，他在一本笔记上看到了这样的内容：
“场景里也好，我们所在的主星也罢...只要时间长了，总会有某些底层，不甘于自己的处境，开始采取行动。”
“而像协会之前那样，开始‘允许各处兴办学校，教导更多人成为猎人’之后，出现反抗者的几率更高...”
看到这里后，金骁果看向曾仙芝。“这是什么？”
“我父亲留下的。”曾仙芝说。“很多年前，他之前在看到‘很多地方开设学校，培养更多猎人’的时候写下的。”
“我最近找资料的时候，把它翻了出来。本打算做一下参考...结果上面的很多内容都不对。”
金骁果点点头，继续翻看了下去：
“当前，猎人们可以通过狩猎而获得很多收益。但是总体的收益，终究有它的极限。”
“很多家族，为了在短期内得到更多的收益而支持‘建设大量学校，培养更为普通人成为猎人’的做法。眼下，这不能说是多大的错误；但在将来，这种做法一定会导致问题。”
“在这些家族的人看来，他们是强大的猎人，底层是‘只能学到一点微不足道的浅薄知识’、‘完全可以利用、控制’的无能之辈。但他们不懂，有的大门一旦开启，就不是他们所能控制的了。”
“他们有计划和目的，但这个世界却自有其规律。”
“人，尤其是受到教育的人，非常并不适合作为工具---短期内可以，少数人可以，但大量‘学习了更多知识’的人，不可能长时间接受自己‘作为工具’的处境。”
“那些普通人，在学习到了狩猎知识后，一定会想要通过狩猎来为自己牟取好处。”
“在前期，他们的不满情绪还可以控制。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知识的增长、经验的积累---不满情况会越来越多，一定会出现‘反抗行动’。”
“对于协会来说，一开始还可以较为轻松处理底层的这些不满和反抗。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各个家族终究会发现‘压力越来越大’、‘反抗行动越来越多’。”
“到这个时候，局面可能会发生非常微妙的变化。随着时间的推移，上层会越来越严苛，越来越不相信底层；而底层也会越来越不信任上层，反抗行动会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剧烈。”
“这样的反抗持续一段时间后，反抗者中大概率会出现某些‘有才能的人’，组织起更强的队伍。介时，协会有可能遭遇真正的挑战...”
笔记的内容就到这里，后面全是空白，金骁果随即看向了曾仙芝。
“他好像在这里就写了这些。”曾仙芝说。“我找了一下，没找到，也就算了。”
“毕竟，这些内容没办法用来评价王赫。这个人并不是在‘矛盾激化’之后才出现的，也不是在‘很多反抗协会’的人中脱颖而出的---而是突然冒出来的。”
“但是，他却仍旧获得了许多胜利...在这样的情况下，接下来他说不定能获得很多底层的支持。”
“我感觉，现在下注在他身上，是比较正确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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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她又一次的劝告，金骁果只觉身上许多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从来都不喜欢按照别人的意见去行动---就算对方说的话是对的；就算他认为‘当前的局面下，加入王赫的队伍也许是好主意’，但是‘听别人安排’这件事本身，仍旧会让金骁果发自内心的烦躁。
之后，找个理由把她甩了吧。
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后，金骁果心情好了很多。而后，他考虑起‘接下来该做的事情来’。
‘加入王赫一方’，暂时是合乎自己利益的。但是之后，随着局势的发展，可能会出现不利的情况。
自己是‘金家子弟，八阶猎人’，就算要加入王赫的队伍，也必须以合适的身份、合适的方式去加入---绝不能是‘投靠’。
金骁果考虑了片刻，便找到了合适的理由---之前，王赫多次提过‘公平’的理想，那就以‘认同这种理想’为理由加入吧。
这样做，比起‘为了得到好处’而加入要好的多---如果王赫赢了，那么自己就是‘为了理想而与家族割裂，舍弃了很多利益’的仁人志士；如果王赫输了，需要离开，也可以声称‘之前为理想而来，认清了王赫的真面目’。
只要能带回足够的利益，家族也会有理由保护自己---‘金骁果一时被叛徒的花言巧语所迷惑，最终认清真相，浪子回头’是非常充分、非常合理的理由。
想清楚这些后，金骁果看向曾仙芝，再次露出了笑容。
“好，我认真考虑一下。”
“你找找资料吧，我再去打听一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