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重新落座，等待老板娘讲出真正的原因。
老板娘握起瓷杯，轻轻晃动，看里面的茶叶漂来又浮去，缓缓说道：“我好几次遭遇过人身危机了。”
苏云眉头微皱。
“报警没用，那些人跑的贼快，抓不住，也没真造成什么影响，对警方来说，解决的优先级比较靠后。毕竟还有那么多要紧的案子，等着去解决。”
老板娘说道，抿一小口热茶，因为烫而卷舌头吹气，继续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我太漂亮了，coser啊，本子啊，二次元啊……这些行当，又太肮脏了。或者说，藏污纳垢。”
“虽然大多数人都是好的，但总有些人，搅混了水，往汤里丢老鼠屎……不巧，我被那种人盯上了。他们在漫展里试图猥|亵我，在网上对我发各种污言秽语，说‘你这么露，不就是想给我们干的吗’之类的话，甚至还偷偷跟踪我，想找出我现实中的身份。”
老板娘平淡说着，好像在诉说与她无关的事，只是握住瓷杯的右手因过于用力而泛白的模样，显露出她的内心并不平静。
“所以你就想让我拍一套丑照？”苏云轻敲桌面，“你确定这样有效果？”
“当然不是立即拍一套丑照，然后发到我现在的账户上面。”老板娘一笑，说道，“我要再创建一个新账号，将它伪装得像是我的生活账号，然后在‘不经意间’，将它透露出去，让那些人看到。”
她说着，笑得更加欢愉：“他们谁能想到，在漫展上那么漂亮的美女coser，卸下伪妆，竟然会丑陋到像鬼一样？”
“其实，直接退圈，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苏云说道，“现在二次元的水混过头了，什么人都往里面挤，要想保持清白，还是脱身更现实。”
“我知道，但我喜欢。”老板娘说道，“人总会有一些喜欢的东西，不巧，我喜欢的就是纸片人老婆。”
“那也没必要去漫展出cos吧？”苏云问。
只是单纯喜欢纸片人，完全可以宅在家里，自己画老婆自己舔，享受独占老婆的快乐，不用担心现在遭遇的问题。
老板娘微笑着摇头：“因为我喜欢。我喜欢让她们大放光彩，我也喜欢分享她们大放光彩时的美丽模样。”
“即使这样会让你有人身危险？”苏云问。
“所以我正在找你寻求解决方法。”老板娘摊开手，“这是个好方法，不是么？”
“即使他们得知你其实长得很丑，未必会不对化妆的你心动？”
老板娘再次把手伸进包包，拿出一瓶防狼喷雾：“我随身携带防狼喷雾，保险总是要用上多重，才有可能真正安全。”
苏云看着防狼喷雾，总觉得这款式有点眼熟，仔细一想，面色变得怪异。
这玩意……好像是那个半夜三更不干正事，尾随孤身一人的小姐姐搞推销的蛇精病高中生的创造物。
“你这个多少钱买的？”他问。
“70块，很便宜对吧。”老板娘回答。
“在一个深夜？”
老板娘脸色一僵。
“在一条小巷？”
老板娘看苏云的目光渐渐变了。
“被一个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尾随？”
“是你？”老板娘声音尖得略微变调。
苏云摇头：“不是我。”
“你弟弟？”
苏云是个守口如瓶的人：“直觉告诉我，告诉你他的真实身份，他可能会遭殃。”
“他是谁！”老板娘站起拍桌大喊，情绪激动，吸引来店里大半顾客的目光。
她眼中凶光毕露，咬牙切齿：“告诉我，我只是要给他一点基本的教训。”
苏云还能说什么呢，他只能感叹那只脑回路有毛病的高中生竟然能活到现在还没有被抓住打死，真是一个奇迹。
他很好奇，那只高中生到底坑过多少深夜里独自徘徊的女性。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苏云说道，“不过我上次和他有过稍微深层次一点的接触——比你被强买强卖深一点。”
老板娘闻言，忽然恢复冷静，上下打量苏云，目光无比诡异。
苏云被她看得受不了：“你在看什么？”
老板娘嘴角一弯，露出诡异的微笑：“想不到，你也是位有趣的人呢。”
“什么意思？”苏云茫然又悚然。
“没关系的。”老板娘大有深意地注视苏云，一副“我懂，你不用再装了”的样子。
苏云被她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干脆也学着老板娘讲故事时的动作，端起热茶喝一小口。
正在这时，老板娘幽幽问道：“女装的感觉怎么样？”
“噗！”
苏云一口茶水喷出来，咳嗽好一阵，不可思议地看向老板娘。
这夜猫子哪根神经没搭对，想岔到那上面去了？
老板娘意味深长地笑着，说道：“没关系，不要害羞，我认识的女装少年很多，不缺你一个。”
不，可问题是我根本没女装啊？
苏云有心想辩解，结果老板娘让人骨子发颤地“呵呵呵呵”一笑，推进话题：“所以，你趁着深夜没人看见，女装出街时，被那个人当做单独出行的女性尾随了？”
“我没女装……”
“好，好，你没女装。”老板娘用一种很敷衍的语气说道，左手撑起下巴，微微歪着头，看苏云的眸子里，充满化不开的盈盈笑意，“后来呢？怎么样了？”
“……回归正题，你确定这样做，不会仅仅使你名誉受损，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效果？”苏云干咳两声问，顶着老板娘那怎么看都好像宠溺的眼神，面不镇定。
“怎么会呢？哪里受损了。”老板娘说道，“我的现实生活不会受到任何干扰，我的网络身份会因此洗刷掉一大批因为我漂亮才喜欢我的颜粉，留下的都是真正觉得我cos的很好，很还原，本子画得非常棒的核心粉丝，这样不好吗？”
苏云了然，这种操作他也会，并且上个星期，他还经历过类似的情况。
剔除不需要的粉丝，俗称洗粉。
“所以，你接受吗？”老板娘收敛笑意，注视苏云，正色问道。
苏云笑着摊开手：“为什么不呢？”
虽然，你只是讲了一个新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