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苏云一方，就连黑暗神明明面上的另外两只，都被看报神明的发言惊到了。
祂们忍不住质疑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看报神明理所当然地点头，环视众人一圈，问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当然不——”
“光明与黑暗本来就并非必须分出一个胜负，双方互相依存，才能共存。”看报神明道，“但从古至今，光明神与黑暗神始终打得不可开交，为了一点比例你死我活，你们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其他神明都茫然，这有哪里奇怪了？
祂们从一出生，无论从光明中出生，还是从黑暗中出生，接受的都是“光明与黑暗虽然必须相互依存，但也同样必须斗争”的教育，吸收势不两立的理念，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我就这么说吧。”看报神明道，摊开双手，左手空空象征光明，右手黑漆漆象征黑暗，“现在双方想要的都是将对方极致碾压，最好变成统治与被统治关系。
可众所周知，这场战争跨越亿万载，每每迎来关键节点，黑暗或光明一方将要支撑不住，一定会发生什么，让战局再次——”
“停！”发呆神明厉声打断，沉声道，“不要说无意义的事。”
“这很有意义！”看报神明激动道，“有一只大手，在平衡光明与黑暗，避免局势变得一边倒，让双方始终打得有来有回！我们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够了，不要再说了！”发呆神明近乎怒吼般说出这句话，深吸一口气，看向面色逐渐阴晴不定的莎娜，“我们只要忠诚履行职责就够了。”
看报神明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之色，道：“其实我是——”
“我说了够了！”发呆神明立刻打断，极度不耐烦道，“我不管你是想调解双方矛盾还是想搞清真相，不要再挑战我们的耐心，你只是个搞研究的，搞你的研究去！”
看报神明一愣，祂想说的不是这个。
祂也很确定，发呆神明应该正确理解了祂的意思才对。
“我——”
噗嗤。
一道黑气贯穿看报神明的胸膛。
威严神明的模样从祂身后显现，身形魁梧，语气低沉：
“你不忠诚。”
看报神明张张嘴，想说什么，身体却迅速干枯，所有力量都被贯穿胸口的黑气吸收。
渐渐的，祂只剩一张皮，又很快连皮都被吸收，黑气也缓缓消散，确切说是收敛，看似消散，实则收敛。
一只右手，缓缓握紧拳头。
像握住什么东西，狠狠捏紧一样。
约莫三秒后，它才松开，露出握紧之物：
一颗心脏。
极小的，漆黑的心脏。
苏云看向小矮个儿，摸了一下后者的胸口，感受到一颗心脏的跳动。
他又想起这个小家伙已经基本不能再称之为神了，便把目光瞄向莎娜。
也不知道分身的性质和本身相不相同，如果莎娜分身有心脏……
等等，他自己摸干什么，直接问不就好了。
“你们有心脏吗？”
直接开个全图问。
莎娜摇头：“人类才需要心脏。”
心脏让血液时刻不停地运输来运输去，也让血液中的营养、能量一并扩散至全身。
神明当初创造白银和青铜人类，便因为了让人类独立自主地活下去，费了不少功夫，最后选择将各种功能细分为众多个模块。
祂们自己不需要心脏，虽然体内确实有类似的器官。
“为什么祂有心脏？”
这个问题不是出自苏云之口，而是出自发呆神明。
“很明显。”威严神明开口，语气沉着而有力，“祂也是奸细。”
“不可能！”发呆神明一口否定，十分激动道，“我们跟祂相处了几千年，祂是什么神，我们还能不知道吗？”
威严神明冷冷地看向祂：“那你怎么解释，祂有一颗心脏？”
当然是你栽赃嫁祸的了！
这句话发呆神明差点脱口而出，但理智让祂忍住冲动。
祂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的事情，就不要妄加揣测。”威严神明道，“毕竟你也只是一个搞研究的。”
搞研究的么？
发呆神明微不可见地扯了扯嘴角，露出只有祂自己能感受到的苦笑。
祂低声应了声“是”，不敢再多嘴。
和数量相对极其稀少的光明神明不同，黑暗神明数量极其庞大，放眼整个宇宙，无处没有海量同胞的存在。
一个两个黑暗神明，死了就死了，哪怕每天都成百上千地死，也完全不成新闻。
“情况很不妙。”莎娜的声音传入苏云耳中，“我尽量阻止祂，如果实在不行……你就杀掉这个残废的光明神，一切都将暂时结束。”
苏云一愣：“为什么？”
他没有出声，心念一转，意思直接传达到莎娜脑中。
杀掉小矮个儿，一切都将暂时结束？
“还没看出来吗？这里所有的神明都已经死了，除了你手上那个。”莎娜传音道，“但所有已经死亡的神明，祂们的意识都缠绕在残废光明神的意识上。祂们对残废光明神下了诅咒，祂们自身都是诅咒的一部分。”
苏云惊愕，这他怎么看得出来？
你是故意欺负我吧，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而已啊！
“白天，祂们都处于基本固定的程序，属于诅咒的中间流程，真正意识没有苏醒。黑夜，祂们的意识才会苏醒，但也苏醒得有限，除非被特殊刺激源刺激到。”莎娜道。
“你觉得我跑得出去么？”苏云直接问。
“难。”莎娜言简意赅。
苏云想了想：“那要不现在就动手？”
“不到万不得已，最好别这么做。”莎娜道，“祂的时间不多了，已经不能再承受更多的轮回。至多再有4次，祂将彻底堕化为人，失去神性，黑暗神明也将得到祂们想要的——快逃！”
话音刚落，祂便和威严神明交战，为苏云挡下强敌。
“快走！”苏云立刻抓起小矮个儿的手就跑，边跑边将前因后果简短说了个清楚，以免因为他前一刻的战略性作为，让小矮个儿对他失去信任。
他算看出来了，小矮个儿确实是个刚出生的小孩子，别人说啥，祂都傻乎乎地信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