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旧事
囡囡将这一个十五六岁大小的半大孩子拉了过来。将手中的干粮分给了这个孩子手中一些，这才肯吃下一点。
两个孩子，狼吞虎咽一般，将这些些干粮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张轩见状了，将人带回了知府衙门的一个空房间之内。
屏退左右，这才问囡囡道：“这个人是？”
囡囡与这个孩子，都清理了一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囡囡表现出她从小表现出来的颜值，似乎因为营养不良，整个人有一点干瘦。但是还有美人胚子的模样。
但是这个半大孩子，却有一点桀骜不驯了，眼睛之中充满了警惕，就好像是一匹小狼一般，脸上也有不少疤痕。
只是这疤痕好像不是刀剑所伤，而是被野兽撕咬的痕迹，肉都卷出来了，大片红色疤痕，看上去狰狞恐怖之极。
囡囡有些羞涩的说道：“他是我相公。”
张轩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倒不是他贪恋美色，囡囡虽然长相不错，但是放眼后宫佳丽之中，也排不上号，更不要说，以张轩而今的身份，天下美人俯首可得。更不要会没品到这个地步。
他心中觉得有多对不住汝宁城中的百姓，对囡囡就有多爱护，心中早就想多多补偿囡囡，他甚至准备将囡囡养在宫中，以公主的身份出嫁，一定要给她找一个青年才俊。好让她后半辈子无忧。
这才对得起，汝宁城中殉难百姓。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这朵白菜已经被猪拱了。
张轩问道：“是你母亲安排的？”
张轩这么多年身居上位，这一句话一说出来，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压力，囡囡也是，她有些害怕，说道：“不是。”
张轩说道：“既然如此，这婚事就不做数。”
张轩此话一出，囡囡还没有说什么，这小孩子就忍不住了，冲了出来，大声说道：“她是我的-----”
张轩身边从来不缺少护卫，一个护卫见状，立即出列说道：“大胆。”
这小孩子见这侍卫出列，以为要动手，他就先下手为强。居然身子一窜，向这个护卫扑了过去。
这个护卫见状，下意思手按刀柄。
张轩身边的人都是一等一的精锐，但是郑廉最懂张轩心意，此刻一把刀，非死即伤，这并非张轩的本意，立即训斥说道：“不得动刀。”
这侍卫只能放开刀柄。
如此一来，反应就慢了一步。
这孩子已经扑了过来。
这孩子大概十五六岁，身子瘦小，比起浑身盔甲的侍卫差了一大截。只是他占据上风之后，根本得势不饶人，整个人就好像是狼一般，张开嘴巴，向侍卫的脖子上咬去。
因为这里是盔甲的唯一的缝隙。
这侍卫反应很快，立即用手去挡，被这孩子结结实实的咬在手上。
“嘶”的一声，这侍卫立即觉得手上指骨恐怕硬生生折断了。他奋力挣扎，一只手卡住这孩子两只手，脚上用力，想踹这孩子的头。
旁边的侍卫一涌而上，才将这孩子按住了。
囡囡见状，扑过去护在这孩子身前，说道：“叔叔，不要伤他。”
张轩见状一挥手，这些侍卫都下去了。特别是哪个被咬的侍卫，脸上青红不定，咬牙切齿。
如果让顾忌太多，这小孩子，一招就能要命，却不想让陛下面前出了大仇。
张轩倒是很欣赏这个孩子的狠劲。说道：“他叫什么？”
囡囡说道：“他没有名字，但是他对我很好，而且我们，我们已经有夫妻之实了。”
张轩摇摇头，并没有在意。
在这个时代越长，越明白一件事情。
看似对古代刻板的印象，都是不对的。
即便囡囡非完璧之身又如何？只要张轩认她为公主，自然有大把的人愿意娶。不过，囡囡既然选定了，张轩也无意棒打鸳鸯。
说道：“囡囡，我们叔侄两人好好说说话。当年你爹你娘是怎么去的？”
囡囡的脸上微微一沉，语气平静，似乎并没有什么伤心的意味，说道：“爹死的时候，我还小。很多事情记不清楚了。很多都是听娘说的。”
“那一年-----”
时光似乎倒回到了十年前。
那是武兴元年。
那正是罗汝才刚刚登基，张轩打赢了残酷的襄阳之战，阵斩孔有德。逼迫清军退兵。
这是清军入关之后，首次挫败。
随即清军在河南大开杀戒。为了让军中士卒发泄。
汝宁城也在其中。
清军围困汝宁城，汝宁城中守军只有数千，大多还是征召的民夫。袁时中倒不是没有派来援军，都是被清军大破于淮河北岸。
袁时中不敢北上了。
实力的差距。
即便张轩放在信阳，也没有野战胜过清军的能力。
围城数日，清军就破城而入。
囡囡她娘抱住囡囡藏在一处暗格里面，通过缝隙，可以看到清军从正门杀入，王度带着最后一点残兵败将，抵抗清军。
一个人在无数人簇拥下走了进来。被人称为英亲王。
阿济格问王度，说道：“你愿意投降吗？”
王度说道：“吾乃汉家天子所命守臣，岂能降虏，事到如今，有死而已。”他眼睛余光看着他们母女隐藏的地方。大声喊道：“朝廷一定会为我们报仇的，郑国公一定会打回来的。”
阿济格冷笑一声，说道：“我等着。”随即一挥手。
王度被当庭五马分尸。
血溅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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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里。”囡囡领着张轩走在一片空地之上，对张轩说道：“我记得很清楚，我与娘躲了三日。然后鞑子撤军之后，我们才出来。”
“那时候，整个汝宁城中，只有十几个活人了。”
“我与娘仅仅收敛的爹爹的尸体，掩埋在东门外。我们就往西走了，跟随流民跑到山中。”
张轩问道：“为什么不南下？来找我。”
囡囡说道：“我和娘不敢离开大队人马。”
张轩轻轻一叹，自然知道在这样的乱局之下，母女两人过得有多艰苦。他刚刚那一句话，近乎是何不食肉糜。
囡囡继续说道：“在山里的寨子中，有一个好人，就是桑开大人。”
张轩听见桑开这个名字，立即想起了，当初开封城守城中的一员，而今相信开封之战，乃是大明最后辉煌了。
守开封城的大臣之中，有不知道多少都是可用之人，比如说桑开。
张轩问道：“他在山中？”
囡囡说道：“是桑大人乃是山寨主事的人。听说山寨原本是刘洪超的旧地，桑大人收拢百姓耕种，又找到了刘洪超剩下的粮仓。”
“说，不能保国，就保民。桑大人因为敬佩我父亲，对我与娘，也很是照顾。”
囡囡一说是刘洪超的旧地，张轩顿时知道是什么地方了。又听桑开这样说，心中暗道：“桑开果然是一个好官。”紧接着问道：“桑开怎么了？”
囡囡说道：“桑大人已经去了。”
“自从去年开始，鞑子派了不知道多少使者招揽各寨主，鞑子派到寨子里面的使者，被桑大人亲手斩杀。说汉贼不两立。
所以去年鞑子骑兵南下，我们寨子就成为主攻之处。山势虽然险恶，但是有叛徒出卖，清军直接杀入。桑大人带着亲壮殿后，让妇孺先逃，但是鞑子追来很快，娘就死在鞑子马下了。”
“我一个人逃到了山里，也是遇见了他，我才能活了下来。”
囡囡偷眼看向张轩，小心翼翼的说道：“叔叔，他对我可好了。”其中讨好之意显而易见。似乎想为她的小丈夫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