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横撞在石壁上,喉头一阵腥甜。玄蛟的爆炸威力远超想象,圣境神体虽未溃散,却已是千疮百孔。他挣扎着坐起,阴阳伞落在身侧,伞面的黑白二色黯淡了许多,显然也消耗巨大。
“咳咳……” 他咳出两口血沫,左臂的蚀骨瘴仍在蔓延,黑气已爬上肩头。这邪灵的手段远比想象中阴毒,若不能及时清除,恐怕真要如他所言,神体腐烂而亡。
就在这时,石壁忽然渗出粘稠的黑雾,黑雾中传来熟悉的桀桀怪笑:“周横小友,何必这么狼狈?”
紫袍老者的身影从雾中浮现,他半边身子被焚天诀的火焰灼伤,露出底下蠕动的触须,却丝毫不见虚弱。两名影卫再次出现在他身后,气息比之前更加阴冷。
“你竟没死?” 周横握紧阴阳伞,龙翼在背后微微震颤。这邪灵能在九火龙的爆炸中存活,实力恐怕已触及神境。
“死?” 紫袍老者舔了舔伤口,“老夫与轮回狱共生,只要这监狱还在,老夫就不死不灭。倒是你,蚀骨瘴已入肺腑,圣境神体又能撑多久?”
他指尖弹出两道黑芒,影卫化作流光扑来。周横撑起伞面,金光与黑雾碰撞的瞬间,忽然感觉神体一阵滞涩 —— 蚀骨瘴竟在干扰他的神力运转。
“没用的。” 紫袍老者缓步走近,“你的圣体神血是天地间至阳之物,恰好是老夫重生的最佳容器。只要夺了你的身体,别说圣神界,就算是天帝之位,老夫也能坐一坐!”
周横这才恍然大悟。难怪邪灵对自己紧追不舍,原来从一开始,他的目标就不是轮回狱的封印,而是自己的圣境神体!
“痴心妄想!” 周横怒喝一声,将阴阳伞插入地面。伞柄上的精血纹路亮起,黑白二色顺着地面蔓延,形成一个巨大的太极图。影卫踏入图中,动作顿时变得迟缓,身上的黑雾被太极图不断净化。
“哦?阴阳伞还有这等妙用?” 紫袍老者眼中闪过贪婪,“看来老夫的选择果然没错。”
他双手结印,周身触须暴涨,如毒蛇般射向周横。太极图的光芒剧烈闪烁,却被触须硬生生撕裂出一道口子。周横趁机冲出,龙翼扇动间,已在百丈之外。
“想跑?” 紫袍老者冷笑一声,身影化作黑雾追了上去,“混沌空间是老夫的主场,你逃到天涯海角,也躲不过老夫的追杀!”
周横一路疾飞,蚀骨瘴的寒意越来越重,神体的恢复速度明显减慢。他回头望去,黑雾如影随形,无论怎么加速都甩不掉。更诡异的是,周围的混沌气流开始变得狂暴,时而化作利刃,时而凝成漩涡,显然是被邪灵操控。
“这样下去迟早被追上。” 周横咬碎一颗疗伤丹药,丹药的灵力刚入体,就被蚀骨瘴吞噬大半。他忽然想起黑袍人留下的青铜令牌,虽然令牌已融入轮回桥,但上面的符文仍印在脑海中 —— 混沌深处有处 “陨神渊”,是上古神魔战死之地,或许能找到克制邪灵的东西。
调转方向,周横朝着记忆中陨神渊的位置飞去。紫袍老者见状,非但没有阻拦,反而笑得更加诡异:“陨神渊?那地方确实藏着好东西,可惜也是你的埋骨之地!”
飞行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一片漂浮的碎石带,碎石上残留着斑驳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神力波动。周横刚踏入碎石带,就感觉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下方传来,仿佛有无形的大手要将他拖入深渊。
“小心点,别掉下去了。” 紫袍老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陨神渊底镇压着十八大神魔的残魂,若是被他们缠上,就算是老夫也救不了你。”
周横不理会他的嘲讽,目光落在一块巨大的陨石上。陨石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剑痕,这些剑痕历经万古却依旧锋利,隐约能看出是八种不同的剑势。
“这是……” 周横心中一动,伸手触摸剑痕的瞬间,脑海中忽然闪过无数画面 —— 有天神持剑斩落星辰,有恶魔挥刃撕裂大地,有帝王仗剑统御万邦……
“神天、陨天、钧天、玄天、禹皇、无名、仙魔、荒尘……” 他喃喃念出八个名字,这正是传说中八柄上古神剑的名字!
紫袍老者脸色微变:“你能看懂剑痕?” 他本想借陨神渊的吸力消耗周横,没想到竟让他触碰到了上古神剑的传承。
周横没有回答,指尖顺着剑痕滑动,体内的神力不由自主地跟着运转。阴阳伞忽然发出嗡鸣,伞面的黑白二色与剑痕产生共鸣,碎石带中散落的兵器碎片开始颤抖,仿佛要挣脱地心引力。
“不好!” 紫袍老者察觉到不对,身影一闪扑了上来,触须如网般罩向周横。
千钧一发之际,周横猛地抬手,陨石上的剑痕骤然亮起,八道不同颜色的剑气冲天而起,恰好挡住触须的攻击。剑气中蕴含的神魔之力让紫袍老者连连后退,触须被剑气扫过的地方,竟开始寸寸断裂。
“上古神剑的残威?” 紫袍老者又惊又喜,“若是能得到这股力量,老夫的重生之路将事半功倍!”
他不再保留实力,周身黑雾暴涨,化作一尊高达千丈的魔神虚影。魔神手持巨斧,朝着周横所在的陨石劈来,斧风撕裂混沌,连空间都出现了褶皱。
周横被斧风锁定,根本无法闪避。他看着陨石上的剑痕,忽然福至心灵,将阴阳伞抛向空中:“以我精血为引,唤八剑归来!”
伞柄上的精血化作流光,融入八道剑气之中。剑气瞬间暴涨,在周横身前凝聚成八柄虚幻的剑影,剑影交织成网,硬生生接下了魔神的巨斧。
“轰隆 ——”
巨响过后,魔神虚影剧烈摇晃,八柄剑影也黯淡了许多。周横喷出一口鲜血,神体受到重创,但眼神却愈发明亮 —— 他在刚才的碰撞中,隐约触摸到了一种全新的剑道境界。
“神剑之道……” 他喃喃自语,这并非单纯的剑技,而是蕴含着神魔意志的大道,唯有集天地之灵、纳万法之精,才能真正领悟。
紫袍老者见周横竟能接下自己的全力一击,眼中杀意更浓:“看来留你不得!”
他双手拍向地面,陨神渊中忽然传来震天咆哮,无数扭曲的残魂从深渊爬出,这些残魂正是上古战死的神魔,此刻竟被邪灵操控,朝着周横扑来。
周横看着蜂拥而至的残魂,忽然笑了。他之前还在想如何集齐十八大神魔之灵,没想到邪灵竟主动送上门来。
“阴阳伞,收!”
伞面张开,黑白二色形成巨大的漩涡,那些扑来的残魂刚靠近漩涡,就被强行吸入伞中。残魂中的神魔之力与伞内的剑气融合,八柄剑影变得愈发凝实。
“你敢吸收神魔残魂?” 紫袍老者又惊又怒,这些残魂是他花费千年才勉强控制的力量,没想到竟成了周横的养料。
他再次催动魔神虚影,巨斧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劈下。周横这次没有硬接,而是操控着八柄剑影散开,剑影如流星般穿梭在残魂之中,每击中一道残魂,剑影的光芒就强盛一分。
“神剑之道,不在于力,而在其意。” 周横的声音在混沌中回荡,“神天剑主裁决,陨天剑主毁灭,钧天剑主平衡……”
随着他的话语,八柄剑影开始产生变化:神天剑浮现出圣洁的纹路,陨天剑缠绕着黑色的火焰,钧天剑散发出阴阳二气……
紫袍老者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他能感觉到,周横正在完成某种蜕变,一旦让他彻底领悟神剑之道,自己再无胜算。
“给我停下!” 他疯狂催动所有残魂,甚至不惜燃烧自己的本源,魔神虚影的力量暴涨,巨斧上浮现出无数怨灵的面孔。
周横眼神一凝,知道不能再拖延。他将所有神力注入阴阳伞,伞面的漩涡骤然收缩,将吸收的神魔残魂全部压缩成一颗七彩光球。
“以十八神魔之灵为引,点化钧天剑座!”
七彩光球飞向八柄剑影,剑影瞬间融合在一起,形成一座悬浮的剑座。剑座上,八柄神剑虚影渐渐凝实,散发出镇压万古的神威。
这就是钧天剑座,上古时期用来安放八柄神剑的神物!
紫袍老者看着剑座上的八柄神剑,眼中充满了恐惧:“不可能…… 你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点化剑座……”
周横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握住了剑座上的钧天剑。剑身入手温润,仿佛有生命一般跳动。他能感觉到,八柄神剑与自己的神体产生了共鸣,之前被蚀骨瘴侵蚀的地方,竟开始缓缓恢复。
“现在,该算算我们的账了。” 周横手持钧天剑,剑尖指向紫袍老者,“你想夺我的神体重生,我便用你的本源,来祭我的神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