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喉咙被掐得死死的，双手也被爪子一样的脚给抓住，整个人都死死地贴在墙面，只有一只脚拱起，用膝盖死命地抵着尸体的胸口。
“嗬嗬~”沙哑的声音响起，似乎有些兴奋，但我现在只觉得头发昏，还有那无法遮掩的腥臭。
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开始缺氧了，眼睛前面甚至都冒出了星星。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敕！”房门被一脚踹开，外面走廊的灯光倾泻进来，师父犹如世外高人般站在门口结印，身上神光四射。
“敕敕洋洋，日出东方，吾赐灵符，普扫不祥，口吐山脉之火，符飞门摄之光，提怪遍天逢历世，破瘟用岁吃金刚，降伏妖魔死者，化为吉祥，太上老君吾吉吉如律令。”
二师父的念咒声如同天籁之音，一道金符如同金剑一般，直接就刺在张二哥尸身的脑后。
挟持我的力道猛地一松，我立马瘫软在地，贪婪地呼吸起来，接着就是剧烈的咳嗽。
我眼泪婆娑地看着珊珊而来的两位师父，比看到亲爹还亲，你们要是再晚个几分钟，就彻底绝门了。
张二哥的尸体现在安静地躺在我面前，没有了一点之前的张狂。
突然我想起了黑影，大喊：“师父，别让它逃了。”
可是师父他们刚来，还没弄清情况，正疑惑地看着我，就见一阵小旋风从门口消失，带着房门吱呀作响。
我挣扎着爬起来，摆摆手，表示我没事。
房间的灯已经砸坏了，里面也是一片狼藉，于是叫来赵兴，把张二哥的尸体准备换一个房间。
赵兴看着已经被搞得一塌糊涂的房间，顿时愣住，不过看到师父和伍道长都在，点点头去叫人去了。
趁这个功夫，我跟两位师父把前面的事情说了说。
但是两位老同志也一时搞不清，那黑影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一个没有实质，却又是人首鸟身的怪物，这还是第一次遇到。
“师父，这尸体得今晚就超度了，明天就跟警察打声招呼，最好明天就火化了。”我凝重地说道。
师父和伍道长都点了点头，毕竟前面让那东西跑了，如果尸体还留着，保不齐还会出什么事情。
很快赵兴带了几个年轻人，推了一张移动床过来，几人战战兢兢地把张二哥的尸体重新放好，然后推到隔壁房间。
虽然在殡仪馆工作的人胆子大，但是那是对于冷冰冰的尸体，对于自己理解不了的恐惧还是忌惮的。
在新准备好的房间，伍道长布置好法坛，摆上需要做法事的器物，然后开始了超度流程。
这期间，张二哥的老婆也过来，站在一边一边抹眼泪，一边听从伍道长指挥烧纸钱或者喊一些“回家”“放心走”的口号。
花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这场法事才算做完，这时已经是凌晨了。
我和师父商量了一下，就在这里守到天明，看着尸体火化再撤。
为了再出事端，后面在这简单布置的灵堂里，只剩下我们师徒三人和张二哥的遗孀。
我跟师父说了西方天使的猜想，师父没接触过西方神话，但觉得虽然形体类似，但天使也是实体存在，不可能如此如鬼魅，我们把认知里的神佛都捋了一遍，最后还是没结果。
这张二哥到底怎么惹上这东西的？
最后师父甚至请神降临，询问了一些附近的山神守护神，都没有这类怪物的消息，说明岳州以前是没有这个东西的。
不知不觉天亮了，周警官带着昨天那个女警来到殡仪馆。
周警官一见到师父，就热情地迎了过来，顺便看向衣服乱糟糟的我。
“尸体超度了，但是幕后的东西没有留住，最好把尸体尽快火化。”师父替我把结果告知了周警官。
周警官点点头，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招呼女警去跟张二哥老婆办手续。
赵兴经过这么一折腾，心里石头也算落地，连忙答应一切费用殡仪馆负责，末了还送骨灰盒。
等张二哥老婆捧着骨灰盒出来，我走了过去。
“大姐，您是继续打算在岳州治病，还是？如果你继续留在岳州，这骨灰可以暂时供奉在天目山的道观里的。”
“我带老张回家，临了，我不希望我们两个都回不了家。”张二哥老婆轻声说道。
“嗯，那个剩余的货款我让人送过来，等下送您去车站。”我想起昨晚撒的谎。
“那个，小兄弟，真的谢谢你了，你是个好人。”女人又要朝我躬身，被我挽住胳膊扶直了。
大金牙在接到我电话后，十分钟就赶了过来，一见面就把我拉到一边，小声说：“白兄弟，你怎么净做些亏本买卖，你要是老这样，这铺子我看不下去了。”
我没理他，拿着包好的钱走到女人面前，递给她。
女人没接钱，而是像想起什么似的，一把扯下肩膀上的布包，这个布包就是之前张二哥背的那个，卖佛像时我见过。
“那个，你跟老张货款没结清，是不是老张有东西没给你，你看是不是这个？”说着女人从布包里掏出一个圆盘。
我接过圆盘，端详了一番，这是一个莲花底座，莲花花瓣饱满、层次丰富、栩栩如生，材质摸起来温润，隐约有黄白之光，是玉石无疑。
我招呼大金牙过来，把莲花座递给他。
大金牙捧起来看了一会儿，惊讶道：“原来那个佛像只是一部分，与这个底座是配套的，没错也是昆仑玉材质的。”
我把钱塞给女人，惹得她又是连连道谢，我现在又得了一个莲花座，搞得我心里似乎有亏欠似的，但是再说还加钱就有点太做作了，只能招呼大金牙送女人去车站，吩咐大金牙给多买点补品和吃食。
大金牙把莲花座递给我，带着女人打车走了。
我把东西收拾好，和师父一起回去了。伍道长要回去补觉，师父回白事店，而我只能守古董铺，等大金牙回来。
来到店里，虽然感觉精神疲惫，可是我还是没有睡意，懒散的斜躺在椅子上，拿着莲花座左看右看。
莲花座与佛像应该是用某种东西胶合在一起的，因为座面平整，而且看不到任何切割的痕迹。
我在座面用手指摩挲着，光滑油亮，用指甲刮了一下，竟然刮下了一层蜡质。
我立马坐直，用撬茶的茶刀刮了起来。
慢慢的一幅黑色线条组成的图画就呈现在我面前。
而这幅画的内容，却让我又是头皮一麻。
图画竟然是那个人首鸟身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