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89: the Flame of power politics burns, And with the Flame es disaster.
丁隐君指尖旋动匕首,顺手划过檀木桌案,一道细密的裂痕如蛛网悄然蔓延,在桌面上绽开。她抬眸,眉梢轻挑,语气漫不经心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锋芒:“你这般步步紧逼,是铁了心要将他逼入绝境啊?!”
黑影面罩下,粗重的喘息声闷雷滚动,压抑的怒意几乎要冲破胸膛:“怎么?你心软了?”
丁隐君慵懒地向后仰去,修长的脖颈曲线毕露。颈间蜿蜒的红痕在跳跃的烛火下分毫毕现,那抹艳色暧昧不明,让人分不清是方才搏杀留下的血痕,还是昨夜缠绵悱恻的印记。她低低轻笑,如碎玉投壶:“我怎会心软?既已与你结盟,便不会在他身上浪费半分心思。只是……”她摩挲着匕首锋利的刃口,触感冰凉刺骨,“他攥着的那份死士名单,至今仍未吐露半个字。”
黑影眼中瞬间闪过显而易见的狠厉。他猛地伸手捏住丁隐君的下巴,力道带着几分不容抗拒的暧昧胁迫:“无妨,那是他最后的筹码和依仗。若尽数交出,他反而没了反抗的勇气。记住——”拇指缓缓摩挲过她颈间的红痕,动作轻柔,语气却有点轻佻,“你是我的人,除了我,谁也别想染指你分毫。”
丁隐君脸上泛起嫣红,绽如三月桃花。她却突然反手扣住对方的手腕,锐利的指甲深深陷入皮肉。“武承涣早已在我们的监视之中,留着那份名单不过是引火烧身。倒是你……”她再次压低声音,探究味十足,“事成之后,你有几分把握能除掉另外两个绊脚石?”
好刁钻的问题!
窗外,原本聒噪的虫鸣骤然停歇。黑影猛地甩开她的手,墙角的烛火竟无风自灭,屋内瞬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丁隐君摸索着火折子,“嗤”的一声点燃。
火光重新亮起的刹那,只见黑影已退至窗边,清冷的月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森然轮廓。“那两人不足为患!只要拿到退位诏书,一切自会水到渠成。”
丁隐君将烛台重重掷在案几上,新点燃的烛芯“噼啪”一声炸开火星,橘色的光晕在她眼底流转,翻涌成暗潮汹涌的漩涡。“有意思,你和他竟想到了一处。”指尖摸过烛泪凝结的蜿蜒纹路,语调带着几分玩味,“不过命运倒是格外偏心,不仅让你得到了我,还让他误以为我在为他筹谋——殊不知,自始至终,他都只是枚任人摆布的弃子。”
她刻意停顿,目光短浅地锁定黑影。对方周身紧绷,喉结随着粗重的呼吸上下滚动。清冷的笑声漫过死寂的空气,“后日酉时,若他带着死士贸然闯入华林园……”尾音消散在摇曳的烛火间,她忽然倾身逼近,“你说,当陛下亲眼撞见这出‘谋逆’大戏,该会有多‘惊喜’?”
黑影沉默良久,应该在权衡着什么,忽然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如夜枭般诡异:“若是能在这场戏里,顺手解决掉海宝儿,才叫真正的一石二鸟。那小子活着,始终是个心腹大患。”
丁隐君缓缓转身,目光落在墙上那幅斑驳褪色的壁画上。烛火摇曳,她的神情复杂难辨,显有千般思绪在心头交织。她轻声开口,声音轻得像一阵风:“他嘛,急什么?只要他敢踏入升平帝国的地界,有的是时间慢慢料理……”
黑影垂眸沉思片刻,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转身便要离去。然而,就在他跨出门槛的刹那,却骤然顿住,好像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可知道,海宝儿为何非要对武承涣动手?”他不等丁隐君回答,已纵身掠出窗外,带着寒意的尾音被夜风揉碎,飘进屋内:“因为在他心里,所有的坏事,都是武承涣做的。”
可能么?!
也许吧……
丁隐君独自伫立在空荡荡的屋内,听着黑影离去的声响渐渐消散在夜色中。她缓缓走到窗边,望着那道森然的剪影消失在远处的屋檐尽头,眼底翻涌的暗潮愈发汹涌。她忽然轻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与决绝。
“好戏,就要开场咯。”她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不容错辩的狠厉。转身走到案前,抓起桌上燃烧的蜡烛,火苗窜起的瞬间,她先是将桌案上所有的纸张尽数投入火中,看着那些可能成为证据的文书在火舌中扭曲、蜷曲,最终化作一堆黑色的灰烬,随风飘散。
火势渐渐蔓延,她最后环视了一圈屋内,确定没有任何遗漏后,才抓起早已准备好的斗篷裹住自己,转身向门口走去。
走到门槛处,她突然停下脚步,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玲珑的瓷瓶。拔开瓶塞,她将里面无色透明的液体泼洒在门框和墙角。那液体一接触空气,便腾起幽蓝色的火焰,火势瞬间变得凶猛起来,俨然一头被唤醒的巨兽。
丁隐君头也不回地踏入深沉的夜色,身后的屋子在熊熊烈火中发出轰然巨响,火光冲天,照亮了半边夜空,将周围的黑暗驱散了几分。
街道上,偶尔有夜巡的士兵经过,远远望见这边冲天的火光,立刻紧张地敲响了警钟,清脆的钟声在夜空中回荡。丁隐君混在闻声赶来、神色慌乱的人群中,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这场大火,不仅会烧掉所有她来过的痕迹,更将是她精心策划的这场大戏的序幕。而那些自以为掌控全局的人,很快就会明白,谁才是真正隐藏在幕后、操纵一切的推手……
醉仙楼内。
武承零将最后一口香甜软糯的桂花糖糕送入口中,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脸上满是满足的神情,“海宝儿,这醉仙楼的手艺当真一绝,我明日还要再来!”
海宝儿闻言,轻笑一声。他从袖中取出一方绣着流云纹的素色帕子,动作轻柔地替她擦去嘴角残留的糕点碎屑:“公主若喜欢,每日来便是。只是……”他话音一转,目光投向窗外渐浓的夜色,语气中带着一丝提议,“眼下夜市正热闹非凡,公主可有兴致去逛逛?!”
逛街?
那可太好了!
武承零眼眸一亮,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雀跃,一把抓起裙摆便欢快地往楼下跑去,就像一匹脱缰的小马驹。
两人并肩走在熙熙攘攘的夜市中,各色灯笼将整条街道照得宛如白昼,繁华而喧嚣。小贩们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孩童们清脆的嬉闹声、杂耍艺人铿锵有力的锣鼓声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糖炒栗子的香甜与烤肉的焦香,浓郁而诱人。
武承零像只欢快的雀儿,在各个摊位之间穿梭流连。她时而驻足欣赏摊位上精美的绢花,时而被杂耍艺人惊险的绝活引得拍手叫好,脸上洋溢着天真烂漫的笑容。忽然,她的目光被天空中冉冉升起的几盏孔明灯吸引,眼眸瞬间亮如星辰,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海宝儿!你瞧!”她兴奋地拽着海宝儿的衣袖,指着天空中那点点灯火,声音中满是喜悦,“那孔明灯好生漂亮!我也要放一个!听说对着孔明灯许愿,愿望便能成真呢!”
海宝儿望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期待,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温柔浅笑道,“既然公主想放,自然是要满足的。”说着,他带着武承零来到一个售卖孔明灯的摊位前。
摊主是个面容憨厚的老者,见二人衣着华贵,气质不凡,连忙热情地迎了上来,脸上堆满了笑容。
武承零精心挑选了一个绘着祥云图案的孔明灯,接过摊主递来的毛笔,歪着头,认真地在洁白的灯面上写下自己的愿望,神情虔诚而专注。
海宝儿则在一旁耐心地帮她点燃灯芯,待温热的空气渐渐充盈灯体,两人一同将孔明灯小心翼翼地举过头顶。
“呼——”武承零轻轻一吹,孔明灯晃晃悠悠地升上天空,与其他孔明灯汇聚在一起,在夜空中形成一片璀璨的星河,如梦似幻。她双手合十,虔诚地闭上眼睛,默默祈祷着愿望能够实现。
海宝儿望着她认真的模样,心中泛起一丝暖意。忽而,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望向那一个个渐渐远去的孔明灯,眉头微微蹙起,陷入了沉思。
他的瞳孔微微一缩,脑海中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让他浑身一震。“绯雾案”发生的那一晚,月亮并未圆满,但夜空的景象却与今夜有几分相似——当时麟趾殿上空突然弥漫起诡异的大雾,能见度极低,殿外的内侍宫女在逃跑时离奇死亡,墙壁上还出现了触目惊心的血字。而现在,这些漂浮的孔明灯……
越想越觉得蹊跷。海宝儿心中的疑云越来越重。孔明灯本是祈福许愿之物,象征着美好的祝愿,但若有人别有用心,在灯内暗藏“千日绯”和“草木灰”这两种东西,借着风力将其飘向麟趾殿方向,完全有可能制造出那场大雾弥漫的假象!
须知,那“千日绯”在燃烧的高温下挥发,与空气中的水汽发生反应,便能形成那种诡异的绯色雾气。至于墙壁上的血字嘛,也完全可以提前用朱砂与蜂蜡调和后隐写在上面,再利用某种触发机制显现出来!
“你在想什么?”武承零许愿完毕,睁开眼睛,见海宝儿神色凝重,眉头紧锁,不禁好奇地问道。
海宝儿回过神来,依然紧盯着天空中的孔明灯,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我在想‘绯雾案’。或许,我们一直都找错了方向。歹人很可能就是借助孔明灯,才引发了麟趾殿上空的那场大雾。”
武承零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你确定?!若真是如此,那凶手得有多大的能耐和缜密的心思啊?!”
两人正说着,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夜空,照亮了黑暗的天幕。
武承零脸色一变,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不好!那边是着火了!我们快去看看!”说着便要往火光的方向跑去,眼神中满是焦急。
海宝儿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公主且慢!此时火势不明,情况危急,贸然前去恐有危险,不仅帮不上忙,反而可能会添乱。”他眉头紧锁,目光在远处的火光与天空中的孔明灯之间来回扫视,心中忽然又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公主,你看这大火来得蹊跷。方才我们在醉仙楼时,并未听闻任何异动。而现在,大火却突然燃起,且火势迅猛,显然是人为纵火。我们去了也无济于事,不如将灭火的事情,全权交由京兆府的官兵和附近的百姓们。眼下,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