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魏和苏祈都在一旁静静地站着。
一个听着训人，一个听着被训。
本来是听觉占主导地位，但听着听着，视觉受到了冲击，占了主导地位。
元魏惊得后退了一步。
苏祈也瞪大了眼睛。
然后两人直直地看着顾砚璟亲乔予羡。
乔予羡没想到他来这一手，猛地挣扎了一下。
但顾砚璟揽着她的腰很用力，没让她挣脱，而且因为她挣扎，吻得更重了一些。
乔予羡又狠狠在他肩上捶了两下。
顾砚璟更用力了，她就攥着他的衣服没再动。
顾砚璟一手拎着弓弩，一手抱着她，直到把她亲老实了，才放开了她。
被放开的乔予羡，攥着小拳头先在他肩上给了他一下，红着脸道：“过分！”
苏祈看着她那刚刚把人一下按地上，现在打在他家顾少肩上突然又没了杀伤力的手。
顾砚璟看了看她红了的脸，又撩起眼皮看向了苏祈和元魏。
两人对上他那个杀人的眼神。
元魏马上看地，一副找什么东西的样子。
苏祈望天，装模作样地数星星。
见两人不看着了，顾砚璟才又看向乔予羡，道：“相信我。”
“凭什么？你都不相信我。”乔予羡仰着头道，“我上次在那个废弃工厂，你也不相信我，还打我屁股。”
顾砚璟看着她，眯了眯眼睛。
乔予羡双手抱臂，扬了扬小下巴，小表情很凶：“我就翻旧账怎么了？我担心之余翻个旧账怎么了？不想让我翻别有旧账啊。”
顾砚璟：“............”
“哼。”乔予羡狠狠哼了一声，和他凶凶地对视了一会儿，神色又缓和了下去道，“那公平一点，你相信我，我也相信你。”
顾砚璟看着她没说话。
见他不说话，乔予羡的小模样又凶了起来：“你看，你都不相信我。那我也不相信你。”
“相信。”顾砚璟最终说出了两个字。
乔予羡不信，又问道：“真的吗？”
“嗯。”
乔予羡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想确定一下他是不是真的相信了。
但她看了一会儿，没能看出来。
不过还是装成了一副我完全能看透你内心想法的样子，收起了自己凶巴巴的小模样道：“行吧，我也信你。”
顾砚璟看着她这来得快，去的也快的小脾气，须臾，把手里的弓弩给了她。
乔予羡看着他，道：“给我玩儿的？”
“嗯。”
乔予羡抿唇笑一下，从他手里接过，研究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喜欢。”
顾砚璟没说话。
他看见了她房间里的唐横刀。
在墙头摸到弓弩的时候，觉得她可能会喜欢，便拿下来了一个。
乔予羡看了看，军用级别的弓弩，还装了瞄准装置和倍镜。
装备这么好，这些人来头不小。
乔予羡看了一会儿，拿起弓弩对准了墙外的洋槐树。
弓弩上放着一只弩箭，一只处于拉开的状态。
墙外的洋槐树已经有二十多年了，长得很高。
乔予羡对准了边上最细的一个小树枝，扣动发射。
改良过的弩机威力很大。
那个小树枝在随风晃动的情况下，被精准射断。因为威力大，边上的树枝都跟着狠狠地颤了颤。
顾砚璟在她身旁站着，完全能感受到弩箭发射那一瞬间的力道。
但乔予羡的手很稳，丝毫没有受影响。
苏祈在后边站着，隐隐听见一阵风声，然后那个极细的小树枝掉了下来。，
他站得位置又偏又靠后，不确定她是瞄准了那个小树枝，还是打偏了，正好把那树枝打了下来。
如果是瞄准的，那这个精准度简直太惊人了。
那么小，他用肉眼看，小的都像个小手指了。
乔予羡把弩机放下，嘴角稍稍扬了下道：“还挺好用。”
顾砚璟偏头看着她。
乔予羡得意地对他扬了扬小眉毛。
顾砚璟挠了一下她的小下巴。
乔予羡对他笑了笑。然后走到被抓的那个头头身边。
院子里的人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
只有这个头头，元魏把他拽到了自己脚下，没让他们把他带走。
乔予羡蹲下，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
她用弓弩，拍了拍他的脸道：“交代一下？”
男人躺在地上，不屑地偏头看向一边，不理她。
乔予羡哼笑一声，看着他道：“大过年的，我也不想见血。”
顾砚璟垂眸看着她。
苏祈也看着她，看着平时温柔乖顺的老板娘身上突然出现的匪气。
“你呢，我总归是要放了的。”乔予羡慢声道，“我这个人也不喜欢用刑。关你几天我就会放了你。到时候完完整整的从这儿出去，你觉得你的主子会怎么想？”
地上的男人偏着头，侧脸僵了一下。
乔予羡轻轻扬了一下嘴角：“不管你说不说，从这儿出去，你最好的结果就是没人聘用，而最差的......”
乔予羡没有完全说出来。
听着她云淡风轻的话，苏祈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觉得现在的乔予羡好像是一个恶魔。
她在人的心底插针，一针一针，外边不见血，里边鲜血淋漓。
倒是元魏站在一旁，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好像是早就习以为常了。
“你不如让我满意一下。我可以给你一笔钱，让你后半生无忧。”乔予羡淡声道。
顾砚璟看着小狐狸用钱买人心。
男人闭着眼睛不动。
乔予羡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不信我会给你钱，不信我在你交代了之后，还让你活着。但...你也只有这个选择。你也只能赌一把。”
她起身，垂眸看着他：“自己想想吧。我还要过年，没时间管你。”
她说着，看向元魏道：“乔宅加强一下防卫，把他关起来。然后都去睡觉吧。”
“好。”元魏把人直接带走。
乔予羡看着人被带走，去看了一下佛堂的窗棂。
窗棂上被弩箭扎出了几个洞，还被烧黑了。
“过完年找人换一下吧。”顾砚璟在她身后道。
乔予羡摸了摸，心疼道：“找人修一下吧。”
都是她爷爷奶奶建起来的，这么多年了，她不想换掉。
“嗯。”顾砚璟应着。
乔予羡又摸了摸被烧黑的地方，然后她一转身，伸着手就要把手上的黑往顾砚璟脸上抹。
顾砚璟眼疾手快地攥住了她的手腕，人往后边退了一步。
乔予羡弯着眼睛，笑嘻嘻的。手用力，还朝着他的脸伸。
顾砚璟不让她抹。
乔予羡一只手不方便，她喊了苏祈一声，把手里的弓弩扔给了他。然后两只手并用伸着手要去抹他：“让我抹一下。”
顾砚璟另一只手也攥住了她的手，脸往后仰着。
“抹一下，抹一下。”乔予羡在给他身边连蹦带跳，人都要挂在他身上了，“让我抹一下。”
顾砚璟见她不罢休，握着她的手，单手就把她抱了起来，往卫生间走。
乔予羡趴在他肩上，晃着腿，还在念叨：“让我抹一下。抹一下！”
顾砚璟不说话，快步把她抱到卫生间，放在洗手池前边，打开水龙头，等水温热了，把她的手放在了水下。
乔予羡看着自己黑乎乎的爪子被洗干净，整个人泄了气一般靠在了顾砚璟身上，拉着长音叹息了一声：“啊——没了！没了！”
顾砚璟把她的手擦干，然后捏着她的脸，让她的嘴唇撅起来，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乔予羡握住他的手，在他手指上咬了一下，留了一下排小牙印，从镜子里看着他道：“抱我回去。你抱过来的，你抱回去。”
顾砚璟又在她侧脸亲了一下，把她抱起来，出了卫生间，往正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