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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渊,魔宫大殿

“一万年了,我等终于迎回君上……”

美艳绝伦的魔神右护法偎在大殿王座前,不见丝毫对外的霸道冷酷,真像个十七八岁的天真少女般,朝魔神投影撒娇。

“姒婴好想君上……以后,我绝不要再和君上分开了……”

魔神闻言,就虚拍了拍姒婴脑袋。

摸猫逗狗一般,权作安抚。

——看似十分轻蔑侮辱,实则,这已经是他千百万年漫长人生中,极难得的温情。

姒婴也很知足受用。

纵情腻了魔神一阵后,就复提起正事,“君上神意寄托邪骨之上,而今虽已开启同悲道,也能借同悲道大阵力量显化身形……到底不是真身。”

“可要属下等人尽早带回魔胎,献祭于君?”

[不必。]魔神淡淡道,[同悲道中怨气不足,吾便恢复真身,想重造天道也得等他力量蓄满……与如今的差别不大。]

[魔胎……澹台烬他痴迷男女情爱,色令智昏。此时归于吾体,吾也恐受他残余意念影响,再闹出来乱子。]

姒婴想想先前先前魔神不慎被谛冕贪妄之心影响神意,导致魔宫周围的妖魔死伤一片的事情,心有戚戚。

“君上所言极是,这是姒婴顾虑不周了。”

她顿了顿后,又道:“赤霄宗残余弟子都关在监牢里,目前能自主堕仙,并保持境界不坠的有八十七人,已经都填进同悲道里了……”

“在被我们废去仙髓后,转修妖魔道成功的,有三百二十一人,只是现在魔功初入门,还不堪用。”

“剩下两千多的俘虏……”

[直接给他们换上妖丹试试。]魔神道:[若担心他们获得力量后会有异心,便抹去神识。权作傀儡来用。]

“是,君上!”

——————————

长泽山,衡阳宗

妖魔出巢,天下大乱。

三界四洲,烽烟四起,处处兵戈,路有野骨……倒是长泽山上,还一如既往,平静安宁。

——因为旱魃妺女正在长泽。

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妖魔敢给右护法找不痛快,过来搅扰妺女清梦。

至于仙门中人……

在山海盟一位客卿痛失爱徒后,情绪失控,想教魔神也尝一尝丧徒之痛,偷来长泽,刺杀妺女……

结果各式大神通用了个遍,都没能在妺女大人凝脂白玉般吹弹可破的肌肤上留个印。

仙门中人就深刻意识到了,上古旱魃,神兵之体的意义:

——如果他们的攻击毁不掉一件防御类的神兵,那就不要指望能伤到妺女什么了。

她连头发丝都是绝世神兵一挂的!

“我终于知道,你妹妹他们,为什么不拦着我带走你了。”

月明星稀的夜晚,

公冶寂无抱着三个月连换了六十五张床榻的妺女,在烛光下捏了捏她玉白的耳垂,好笑的见着下手的地方浅浅泛出一片粉红,就轻轻给她吹了吹。

“我从前总是盼着你醒,而今却觉,你一直睡着,也挺好的。”

如果妺女醒来,面对仙魔交战的现状,一边是亲友,一边是他,她该怎么办呢?

选择他就意味着要抛家弃族,背叛对她恩重如山,如师如父的魔神,和妹妹反目。

选择回归魔域……便要与他为敌。

“你是不是就是因为不想这样,才干脆选择沉睡的啊?”

是的话,也好。

至少这说明了,她还是很在意他的。

否则,如果他对她而言无足轻重,那么以她的身份,根本无需犹豫就会站在灭绝仙门的第一线上。

“三个月,用了无数天材地宝,珍惜灵药,兆悠师伯终于痊愈了。以后,他会留在天池,镇守洗髓印,看管澹台烬……”

“而我,我要下山了。”

公冶寂无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要下山除妖的话,是否该把妺女带上。

若带上她,出门在外自然多有不便。

可若不带她,普通仙门弟子再难伤她,兆悠师伯再会照看她,就这样把她孤零零的丢在长泽,也不是回事啊!

“你想和我一起下山么?”

“和我一起下山的话,可能会遇到很多不好的事情,我降伏恶妖的画面若教你见着,你可会介怀?”

“不愿意的话,就告诉我你不想。”

“如果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陪我了?”

毕竟,仙魔大战,非朝夕可平。

哪怕经过谛冕一事,已经隐约意识到冥夜点拨度化他原因的澹台烬……

也不敢轻易就把自己送给魔神。

毕竟,他也没有十足把握可以在心象世界胜出,取魔神而代之。

一个搞不好,就是送羊入虎口了。到时候牺牲了自己是小,补全了魔神短板,让他恢复曾经盖世无敌的实力,断了天下苍生最后求生的机会是大。

——现在,保持原状,仙门中人可以期盼有人突破禁锢,修的真神,再对付魔神。

可若魔神吞噬了澹台烬,得到了能和邪骨完美融合的先天魔体……那可是在上古时期一打一群神明的存在啊!

要不是同悲道建成之日,他主动取出邪骨,十二神联手都不可能对魔神造成太大伤害。

那情况就真太绝望了。

关键,

公冶寂无这次下山,也不知道他会遇到什么,又还能不能回来,多久才能回来……

所以,如果留下妺女,如果妺女一直沉睡不醒,他也不知道,自己往后余生,还能见她几时。

所以,他想了很久,还是不想要和妺女分开。

………………

这个时候,公冶寂无没有想到,

天下所有人,包括魔神和妺女本人都没想到……战乱平息的速度比他们想象中要快很多。

因为,

妺女突破了。

——在入寂灭关后一年零八个月时,旱魃妺女成功勘破玄关,用秘法压制了多年的境界从合体突破为渡劫。

然后,因为她在合体境界实在待了太久太久,积累太雄厚了。

正常渡劫期修士本应该有的等劫期,对她来说就只有半柱香短。

让她除了尽可能的远离公冶寂无,避免劫雷误伤他外,完全没时间做什么其他准备。

所幸……

单纯八十一道灭神紫雷,对她来说并不难度。妺女也不需要什么准备,自己数万年修得的肉身、法力就是她最大的准备了。

然后,

妺女就突破了。

成为神明,凝炼道果,大道烙印于天地的刹那……她撕裂了魔神邪骨。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事情发生后的妺女真的很茫然。

——妖魔道自开天辟地来,一直只有魔神一位先天神,她是第一个后天证得大乘期的存在,历史没有丝毫经验可以给她提供参考。

反倒是本源被撕裂的魔神要更淡定些。

——邪骨是天地罪业凝结而成,是天灾,是死亡,是劫难,是痛苦……

而旱魃妺女生来就携带有部分旱灾的道蕴。

他早知道,如果妺女有成神一日,道蕴补全、升华,就会从邪骨中把有关旱灾的部分概念夺取过去,打上属于自己的烙印。

而他无法阻止。

因为先有邪骨后有魔神,魔神是邪骨孕育出的,从本质上来说,邪骨是他的,却并不属于他。

只是万载轮回给妺女留下的印迹太多。

最终妺女分裂走的力量并不仅有旱灾一项,还包括了寒冷、剧毒、憎恶等很多很多……

这也实在是出乎了魔神预料。

但他惊讶过后,平静的也很快速……

还反过来安慰妺女,[无需觉得有愧于吾……妺女,这邪骨的力量给吾还是给你,都差别不大。]

因为魔神之力,天地罪业之力,从来不是馈赠与荣耀,而是罪与痛。

他背负着天地的罪业,就背负着众生的痛苦。天下无敌,也永远无法摆脱。

“君上……”

妺女明白魔神的意思。道果成型的那一刻,她自然会得到天道传承。明悟一切。

所以她知道了,同悲道最大且真正的用处,不是天下皆浊,而是毁灭乾坤。

所以她知道了,想要毁天灭地的魔神,目的不是灭绝苍生,而是他认为,只有万物重归混沌,才是真正的美好。因为混沌状况下的天地,不会有罪业,也不会有痛苦……

“是妾身无能,让君上负重前行多年,不能早早为君分忧,妾……”

“妾……”

一身红衣难掩清丽的美貌女子泪如雨下,泣不成声。仿佛真心诚意的在自责着。

在怜惜魔神的痛苦……

而实际上呢?

她的内心一片冰冷。

是,通过道果,她可以感知到三界四洲大部分的阴暗面,可以被动的倾听到众生的苦厄。

但,那些人的痛苦,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人类的悲喜其实从不共通。

如果共通,就是圣人。

魔神是先天的神圣……而妺女不是……

她只是俗人。

所以她哭着的时候,其实心里喜悦满盈。如今还愿意哄着魔神,主要是做给妹妹姒婴看的……

——————————

又三年过去,

在旱魃姐妹三年如一日的洗脑——主要是妺女对妖魔道的铁血镇压下,魔神终于暂时放弃了灭世的想法。

妺女经过计算,得出了可以用七曜星辰填补同悲道的方案……

剩下日曜月曜,可以相互轮转,达成平衡。

同悲道被填上后,

里面积蓄了数万年的力量外泄。

自古贫瘠的魔域终于有了可以被称为天材地宝、适合妖魔用的灵物。

从此以后,妖魔道就有了可以用温柔方式发展文明的可能。

而不是一切凭借血肉之躯。

为此,

公冶寂无还特意贡献了衡阳宗数千年积累下来的典籍珍藏,和妺女一起研究起了妖族传承、魔道功法的改良。

——出于不同的原因,他们都衷心希望:以后的魔修,妖族,修行起来可以不那么血腥诡谲,更稳更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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