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高枫收回手瞪了姚寅笙一眼，但也只是忌惮地瞪了一眼。冯格恺的电话还在响，姚寅笙朝他扬了一下下巴，“还是接了吧，挺吵的。”她算看出来了，这个冯格恺在拍戏以外的地方多少有些不果断，她最讨厌扭捏的性格了。
冯格恺知道现在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如果不这么做可能大家都会困在演播厅，所以他拿起了手机。刚一接通电话那边就传来了女人的叫骂声，“姓冯的，我儿子在你那儿怎么出事了？刚才他经纪人打电话给我，说白沧死了！你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真的？”
冯格恺声音沉闷地嗯了一声作答，电话那头的白女士一时间接受不了，沉默了好久。冯格恺也不敢挂电话，也可能是不想让白女士对他太失望，所以他主动说道：“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你别......”
“你会处理好？老娘信你了才有鬼！孩子都没了你能处理好什么？我给你投了那么多部剧，到头来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冯格恺，你不会以为我比你那个小三上位的老婆弱吧？我不找上她是因为我自己可以把孩子养大养好，但不代表我会任你摆布！你等着，那些投资，我现在全部撤回！还有，白沧的事你给我一个交代，要不然我会让你从此在电影界销声匿迹！”
果然，惹谁都不能惹了金主爸爸，这动不动就撤资的这谁受得了啊？但这也是冯格恺自己的报应，姚寅笙已经对电影不是很感兴趣，尤其是那些靠奶油小生引起热度的电影，可冯格恺的电影里经常会出现那么一两个重要的角色是由粉丝基础庞大、能够引起话题热度的演员来扮演的，以至于口碑并不是那么的好。现在看来，冯格恺之所以能这么心安理得地拍戏，完全就是因为身后有一个固定的、财力雄厚的投资方，现在一撤资还不够，儿子死在冯格恺手上了，他怎么样也得掉一层皮。
陆高枫听到了白女士电话里的话，他高兴地大笑起来，仰天大笑，估计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但在场的其他人笑不出来，他们只觉得现在的演播厅很恐怖，这可是有鬼在笑啊，他们都来不及落井下石了。
陆高枫笑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冯格恺，你也有今天！跟着你那么久我终于有机会下手了，你现在是不是很庆幸冯柯没有跟着你进组，要不然死的可就是他了。不过现在你们家也好不到哪里去，我相信白家是不会放过你的，到时候你别不堪重负，像我一样自行了结啊，那样可就太便宜你了。”
陆高枫看向姚寅笙，“你是他找来帮忙的？”
姚寅笙摇头，“我确实是来处理你的事情的，但不是他找来的，而是楚羽晴找来的。”
陆高枫抬起头看向楚羽晴的位置，对方并不知道，已经在无意中对上了陆高枫的眼神。陆高枫把眼神收了回来，“还好你不是冯格恺这个家伙找来的，要不然我刚才绝对不会收手的，他这种人不配得救。”
姚寅笙耸了耸肩，“有钱能使鬼推磨，如果他真的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肯定也会花钱请人帮忙的，就算不请我也会请到别人。当然我们这些吃阴饭的都可以选择帮还是不帮，我是可以保证不帮的，但不知道别人会不会了，谁会跟钱过不去呢，你说是吧？”
陆高枫沉默了一下，他在咀嚼姚寅笙的话，最后好像释怀地笑了，“也是，这样我应该庆幸来的是你了，要是别人，恐怕我现在已经没有胜算了。”
“那么，你现在的心愿已经了了吧？是不是该离开了，你已经去世两年了，自杀的人是要进到枉死城的，等得到轮回时间比其他鬼魂要长一些，你还在阳间待着，到时候能轮回的时机不就更久了吗？”
陆高枫叹了一口气，转身看着他曾经心爱的舞台，“不重要了，我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完成这部话剧。这部话剧哪怕你没看过也应该听说过，根据着名文学家作品改编，当时我们排练的结果非常好，要是冯格恺没有露出真面目的话，现在参加巡演的就会是当时的剧组了。”陆高枫开玩笑似的叹了口气，“唉，可是天不遂人愿啊，不过好在老天还是有眼，让我有机会报仇了。我也是时候上路了。”
听到这个答案，姚寅笙还是很满意的，最起码不用打打杀杀，就把事情轻松解决了。姚寅笙做了一个决定，“我送送你吧。”
陆高枫听了之后有些意外，最后还是微笑起来，“谢谢。”
在舞台中央偏左一点的位置，姚寅笙立了个法坛，净手回来的她好像不一样了，变得更精神和高大一些了。姚寅笙点上三炷香插好，然后在边上诵经超度，当纸钱烧到一半的时候，演播厅里蓝绿色的火烛熄灭了，演播厅的后门被大风吹开。这股风就是一个信号，姚寅笙念完一遍经文了才说道：“来了？”
黑白无常拖着锁链晃悠悠地来到舞台上，黑爷难改跟姚寅笙开玩笑打嘴仗的毛病，“姑奶奶，您这业务拓展得挺快啊，都跑到别的地方抓鬼来了。”
姚寅笙只是抬眼睨了黑无常一眼，“人怕出名猪怕壮，带走吧。”
离开之前，陆高枫还是对姚寅笙鞠了一躬，应该是在感谢她送自己最后一程吧。
“亡魂上路，生人回避！”
这句话一喊出就说明陆高枫已经跟着黑白无常启程了，黑暗中大家都感觉到气温在下降，甚至冷空气在流动。当那股寒意从自己身边路过的时候，有些胆大好奇的人想要扭头去看，姚寅笙则是在舞台上看都不用看就提醒了，“别转头，除非你也想一起走。”
五分钟过后，演播厅的大灯自己吱吱响了，紧接着就是自己亮了起来。光明重现，所有人都获得了安全感，唯独冯格恺没有，他现在肯定已经沉浸在即将身败名裂的漩涡中了。大家也没工夫管他，灯亮了，白沧的尸体还在呢，姚寅笙看了一眼尸体，“报警处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