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之，姜栩面容平静冷漠。
这天的早朝，姜云天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不时的皱起眉头陷入沉思。
仿佛他还在纠结，到底该站在上官文雄这个老伙计这边，还是站在自己的亲生女儿这边。
“够了，栩儿乃是朕亲自任命，栩儿的能力诸位也是有目共睹，不要再拿祖宗之法来说事了。
祖宗之法还有一条，能者居之，可没有说过，女儿身不在此列。”
姜云天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己的女儿，选择了能者居之。
他看向姜栩，神色凝重，笃定。
仿佛在告诉姜栩，让她放心大胆的去做，父皇是不会改变心意，不会朝令夕改的。
上官文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模样，他的嘴唇微微颤抖，良久，他缓缓开口：“陛下所言，能者居之，究竟是何意？”
“嗯？”姜云天皱眉，神色很是不悦：“怎的，事事都要朕跟你们明说，那还要你们这些大臣做什么，自己去琢磨去吧。”
姜云天冷哼一声，不再搭理上官文雄。
上官文雄的脸色，突兀的就煞白一片，身形也摇摇晃晃起来，仿佛受到了天大的打击一般。
他看向姜栩的眸子之中，居然浮现出了恐惧和不安的情绪。
姜栩微微皱眉，有些不太理解这个眼神的含义。
突然间，上官文雄发了疯一般大喊：“陛下，不可呐，万万不可呐。”
说着，他突然急火攻心，一口老血喷了出来，整个人也直直的朝着后方倒去。
一众朝廷老臣焦急的围了过去：“太傅大人，太傅大人，御医，御医何在？”
朝堂上乱做一团，姜云天一脸的愤怒：“简直胡闹，退朝！”
语毕，愤然离场，根本没有去管吐血的上官文雄。
……
离开皇宫，返程的路上，姜栩坐在马车内，苏老将军骑着马伴在一侧。
“老将军，你觉得今日朝堂之上，上官文雄这是何意？”
“殿下，今天有些蹊跷，还请允许老臣琢磨琢磨，明日给殿下答复。”
“也好，本宫也需要细细琢磨琢磨。”
苏老将军苦思冥想一整夜的时间，总感觉今日朝堂之上，上官文雄和陛下的对话太过蹊跷。
就对话内容来说，根本就不至于将上官文雄气到吐血晕厥啊。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
今日陛下并未早朝，早朝也就早早结束，苏老将军去了公主府拜访。
让下人都退下后，姜栩看向苏老将军，“老将军，可是想到了什么？”
“殿下，老臣斗胆请问，陛下是否私下找殿下谈过，说了些什么，或者说，许诺了殿下什么？”
姜栩露出一抹笑容，神色依旧平静：“陛下曾说，要将皇位传给本宫。”
“什么？”苏老将军瞪大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
如此说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陛下口中的能者居之，应该指的就是这个了，上官文雄是陛下近臣，应该早就知晓了，所以才会急火攻心，呕血不止。
“如此一来，倒也解释得通了。”苏老将军开口。
然而，姜栩还是神色平静：“苏老将军莫不是觉得，这话可信？”
“殿下是在怀疑陛下？”苏老将军神色凝重，苦思片刻：“可这样欺骗殿下，又有何目的呢？
为了安抚楚渊？可他日楚渊领兵回京，殿下想要那帝位，也是唾手可得……”
苏老将军突然住口，自己说得多了，立马识趣的抱拳行礼，不再言语。
“所以，本宫也想不通，他们究竟要做什么，都是老狐狸，心思难以琢磨。”姜栩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殿下，会不会陛下却有此意，如今六皇子英年早逝，朝中皇子难堪大任，殿下虽是女儿身，可也不逊色于男儿，如今朝中，确实也只有殿下最为合适了。
而且有楚渊在，传位殿下，也是大势所趋。”
“不，以我对陛下的了解，他就算是看着大夏亡国，成了亡国之君他也不会传位给本宫的。
他最为在乎名声，他不会想要落下一个扰乱祖宗之法的后世骂名的。”
“可这又是为什么呢？”苏老将军依旧想不通。
若只是单纯的给姜栩画大饼，就跟他说的一样，楚渊回来后，这画好的大饼，他们不给都不行了。
若是想要借着姜栩之手，想办法除掉楚渊也不现实。
现如今，楚渊手握重兵，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就被拿下？
毫不夸张的说，就北境这一战事，楚渊手握重兵，军心所归，他想要扶持谁当下一任皇帝，谁便是下一任皇帝，没人能够反对。
或者说，楚渊只要振臂一呼，不知道多少人会拥护他登上帝位。
“或许也只是本宫想多了。”姜栩神色依旧平静，或者说有些许冷漠：“只是那上官文雄一日不死，本宫是不会信陛下的一个字的。
本宫现在要做的事只有一件，杀尽朝中的贪官污吏。
我手中沾染了这些鲜血，其他人便不用再手染鲜血，落得后世骂名了！”
苏老将军突然眸子一怔，直觉告诉他，殿下口中的其他人，绝对不是皇室之中的任何一个人。
那么会是谁呢？
……
三天后，上官文雄深夜进入皇宫之中。
外面的传言如今依旧是，他在朝廷上急火攻心，至今依旧卧床不起。
只是他现在精神抖擞神采奕奕的模样，哪有半点卧床不起的萎靡姿态。
他恭敬的跪地磕头：“陛下，该进行下一步了。”
姜云天神色复杂的看向上官文雄：“你可想好了，若是这么做了，你将万劫不复，你姜家也将万劫不复，后世人的唾沫会将你永久的钉在耻辱柱之上。
朕也绝不会为你平反！
你前半生的所有功绩，也会被彻底的抹除，你只能留下奸佞之臣的万世骂名。”
上官文雄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双目无神，似是一瞬之间想了很多很多。
良久，他的眼中恢复精明，再次朝着姜云天磕了三个响头：“只求陛下保下皇后娘娘，若是陛下垂怜，给我上官家留一条血脉即可。”
姜云天点头，缓缓开口：“去吧，老师。”
“臣，告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