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甜下了车，走到桥边，曲着手臂横在护栏上，弯着腰伏在栏杆上，将身子的大部分重量都压了下去。
路灯明亮，桥下江水的波动都看得一清二楚。
大桥那头是灯火通明的城市。
而城市最高处的那一点，此时已经是漆黑一片。
那个位置就是常规赛结束的那天晚上，季柯带她去的观景台。
观景台下午五、六点就会关闭，而晚上会开灯，到了凌晨又会关掉。
于甜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一点了，季柯也不知道睡了没有。
夜风吹来，整个人都冷静了。
于甜沿着大桥漫无目的的朝另一头走。
她想，自己此时是不是应该像个叛逆少女那样子，去夜店喝酒，去做个杀马特的爆炸头，然后再去纹个身……
想着想着，于甜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幼稚。
还少女呢。
她已经十九岁了。
到了承担法律责任的年纪，没有了未成年人保护法。
她其实有无数个机会可以做个叛逆少女。
但可能她本性里还是韧性多过了任性。
他们越不管她，越放任她，她就要成长得越健康，越积极向上。
于甜有些讽刺的想，如果她现在长歪了，真的像那些叛逆少女一样，一、夜失足走上歧途，那么，乔岚和于建安会后悔、会自责吗？
答案是，不会。
于甜看着他们彼此斗了这么多年，倘若她真的学坏了走了歪路，他们只会指责对方。
就好像于建安对于她做职业选手的态度一样，他不声不响的，直接打电话过去指责乔岚。
……
翌日。
天才刚亮，TC俱乐部的门就被人响敲了。
季柯起来上厕所，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就下楼来开门。
大清早的就被人敲门，季柯的面色不是很好。
打开门，季柯盯着门外站着的人看了一会儿，直到门外的人开口说话，他才想起来门外站着的人是谁。
“请问于甜昨晚有回来吗？”
季柯昨晚很晚才睡，这会儿没睡好，反应还有些迟钝。
“于甜？”他愣了一下才皱眉说道：“于甜昨晚不是和您一起走了吗？”
于建安身上的西装平整而妥贴，一丝不苟的样子，和昨天来找于甜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但有可能是昨夜没有休息好，他的面色有些憔悴。
季柯才刚说完，于建安就震惊道：“她没回来？”
季柯面色微变，也不多问，拿出手机就给她打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季柯放下手机，抬头看向于建安的时候，面色已经沉得厉害：“电话打不通。”
于建安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儿去：“她昨晚没有回俱乐部，你怎么不知道给我打电话呢？你们这个俱乐部到底是……”
季柯把手机放回口袋里，面色冷了下去，语气沉沉：“于先生，您是长辈，按道理来说，我不应该打断您的话。但请您好好想一想，您作为于甜的父亲，不是更应该主动和我们俱乐部联系，确认她是否回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