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平时都不照镜子吗？”
一句话，杜文芳直接破防了。
她猛地咬紧牙，愤怒让她的五官扭曲有些变形，扭曲像是恨不得冲过来把顾西西生吞了。
顾西西一直表现得十分冷静，隔着铁门，目光漠然地看着她。
在董家二十年，她时常不明白，为什么杜文芳要这样对自己，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怨。
现在终于明白其中的恩怨，却只觉得可笑。
杜文芳那些年对她的折磨，只不过是一个失败者一时的耀武扬威罢了。
“其实，你的身份，我倒也不是完全没想到。”
那天见过于春红之后，顾西西就隐隐觉得，程舞很可能一直就在他们身边。
后来又在董家找到了杜文芳的美容院账单，得知她曾经做过众多整容项目，就连哥哥都说，这么多项目，足以让人变成另外一副模样。
那个时候，顾西西就想到杜文芳很有可能就是程舞。
听完顾西西的话，杜文芳先是一愣，然后不在乎地笑起来。
“说这么多有什么用？顾西西，当初把你从顾家偷出来的时候，我就应该第一时间杀了你！不过，现在也是一样。”
“明天沈静过来看到你的尸体，不知道会有多难过，只要想到这点，我就觉得高兴！”
说完，她按下手中的打火机。
跳跃的火焰照在她脸上，光影浮动下，扭曲的怨念和恨意交织，早已把她腐蚀，让她的脸狰狞得可怕。
尖锐的笑声不断传来。
顾西西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冷静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眼中平静没有任何波澜。
旁边的于春红开始四处逃窜。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她疯狂地摇晃铁门，发现根本打不开，又转身去求杜文芳。
“你放我出去，我不要钱了，这件事我不会和任何人说的！”
杜文芳连看都不看她，而是盯着顾西西，看到她异常冷静的样子，隐约感觉有些奇怪。
“待会儿我只要点燃地上的汽油，火就会马上烧到那些化学用品，然后引发爆炸。你们别想逃出去，而我只要通过后门，就可以安全离开。”
“顾西西，念在我们认识这么久的份上，如果你现在跪下来求我，也许我会善心发作，不点火。”
于春红一听，连忙拽着顾西西的衣服。
“你快跪下，快点跪下来求她，我不想死啊！”
顾西西眨了一下眼睛，视线慢慢在杜文芳身上聚焦，像是现在才终于反应过来。
“这样，你就能不杀我们了吗？”
“当然，只要你跪下给我磕头，求我饶你一命。”
杜文芳得意地说着，脸上笑容更甚，颧骨高高隆起呈两片阴影，一边拿出手机，打开摄影模式对准顾西西，准备她待会儿下跪求饶的画面拍下来。
以后还能拿出来慢慢欣赏。
至于放过她们？
怎么可能？
事情走到这一步，今天，这两个人必须死。
她不断催促顾西西。
“快跪下！跪下！”
旁边的于春红也在催。
顾西西上前一步，膝盖慢慢开始弯曲。
杜文芳脸上洋溢着癫狂的笑，死死盯着顾西西的动作，整个人膨胀得像是要飘起来。
顾西西的膝盖一点一点弯曲，也就弯了五度，突然，动作停了下来。
“不行，这块地有点脏，我跪不下去。”
“什么？！”
杜文芳脸上的笑瞬间凝固，震惊地看着顾西西，不敢相信。
紧接着，就看到顾西西在仓库里走来走去，开始挑地方。
“这里有石头，跪了膝盖疼。”
“这儿比刚才那儿还脏，我的衣服还要不要了？”
“这里也不行，一看风水不太好。”
“还有这里，漏风，有点冷。”
……
她挑挑拣拣，把整个仓库都嫌弃了一遍。
杜文芳气得浑身发抖，咬紧牙。
“你到底还跪不跪！”
顾西西将周围看了一圈，最后摇头。
“算了，我还是不跪了。”
然后猛地抬头朝她看去，本来略显懒散的目光瞬间变得锋利，淬了血一般，直指杜文芳。
“要不你给我跪下来，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什么？”
杜文芳大笑起来。
“顾西西，你疯了吧？现在是什么形势，你还看不清吗？”
顾西西的声音很冷很低，虽然身处劣势的局面，却从容不迫。
“应该是你看不清吧。”
冷静的态度气得杜文芳当场跳脚，同时，她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却还在不断放大。
“好，那你们就给我去死吧！”
说着，快步走到汽油旁，要用打火机引燃。
于春红吓得尖叫起来。
“不要——”
凄厉的声音在仓库中回响，打火机慢慢开始落下，眼看就要点燃汽油。
一只脚突然横空出现！
嘭一声，将点燃的打火机踢开。
打火机撞到墙上，瞬间四分五裂，火光也跟着熄灭。
杜文芳捂着被踢伤的手腕，迅速转头看去。
顾东野双手插兜，慢慢把修长的腿收回来，缓缓道：
“公共场所，禁止明火。”
目光阴鸷地落在她身上，裹挟着的浓浓杀意几乎要把她撕碎。
杜文芳瞬间脸色大变，惊恐地向后退。
“你怎么会在这儿？刚才我说的那些，你都听到了？”
“大家都听到了。”
话音刚落，仓库后门被打开，顾有城和沈静走了进来。
伴随着他们的出现，怒气铺天盖地的压来，本来空旷的仓库瞬间变得逼仄，让人喘不过气来。
噗通！
杜文芳踉跄一步，跌坐在地上。
惊恐！
慌乱！
迅速爬上她的脸。
“你们、你们怎么在这里？”
顾西西开口道：“当然是我让他们来了。”
杜文芳尖叫：“我短信上不是让你一个人过来吗？”
顾西西耸了耸肩。
“我看见了，但是我没答应你啊。”
上次被周辞安绑架，顾西西独自解决，没有告诉家里人，回去之后，顾有城和沈静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能看出他们很担心。
“我们是一家人，西西，你可以再多依赖我们一点。”
于是，在顾西西收到杜文芳发来的短信，明显看出藏有陷阱之后，就第一时间告诉了家里人。
她现在早已不是在董家时的孤身一人。
她有家人！
她背后有人！
“更何况，你就是程舞的事，我昨天就知道了。”
昨天，画像师就给顾西西发来了几张照片。
根据杜文芳现在的模样，推算出她整容之前的五官轮廓，重塑外貌，画出来的脸和程舞有九分相似！
在这种情况下，顾西西怎么可能单刀赴会？
她是沙雕，不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