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三日之后,也就是永胜七年的第一天傍晚,一个不好的消息传到了皇帝耳中:秦宸反了。
即便前些时日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确切的消息后,他仍是难以置信。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破灭,皇室子嗣五人中,已有两人作出谋逆之举,从这一点看,他这个皇帝不太称职。
秦狄脸色阴沉,握紧了拳头,他怒目圆睁,龙颜大怒,“秦宸,朕念及手足之情,对他一再容忍,他竟真的敢作出叛逆之举,当真是可恶!”
前来送消息的陈松见皇帝这般模样,忙出声宽慰道:“陛下息怒,宸王早有反心。如今已经确定,交州兵变便是出自他的手,臣以为,应即刻调动益州大军前往交州,及时遏制战事扩大。”
秦狄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秦宸谋逆的消息,有多少人知道?”
陈松回道:“目前知晓此消息的只有臣,事关国运根基,臣未敢吐露传播。”
秦狄沉思片刻,道:“此事暂时封锁消息,莫要引起朝中动荡。陈松,你速去兵部,从即刻开始,只要涉及战事的所有奏章战报,一律呈送到朕这里来。除了与你,任何人不得擅自查阅,违令者斩立决。”
陈松当即领旨,道:“喏,臣即刻就去安排,陛下若无其他交代,臣就先行告退了。”
秦狄想了想,继续说道:“一旦发现有人私下讨论此事,及时遏制。新年伊始,朕不想让这朝堂之上乱成一锅粥。你先去吧!”
“臣遵旨。”
陈松退下后,秦狄在殿内来回踱步,心中怒火难消,盘算着对策。
秦宸谋反,这是他有所预料的,但是内心深处的那一丝侥幸作祟,给了他很大希望。现在希望破灭,岂能不恼。关键是消息在大过年的时候传来,明显是在有意恶心自己。
这一点他属实是想多了,秦宸真没有这个想法,他也没想到,消息传到京都会是在今日。
“陛下,莫要气坏了身子,再有半个时辰,晚宴就开始了,奴婢为您更衣吧。”
秦狄在殿内来回踱步,舒颜见天逐渐黑了下来,上前轻声提醒。
五日前就已经下旨,于今日傍晚在永乐殿设宴,君臣同乐。
秦狄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道:“也罢,这晚宴还是要照常举行。朕不能让这件小事坏了朕的心情!”
说罢,便让舒颜为自己更衣。
得到皇帝示意,舒颜轻轻挥手,等候在殿外的十几名太监迈步走了进来,手里托着皇帝的龙袍以及冕旒等应用之物。
在一群人的服侍下,秦狄缓缓地穿上了那件黑红相间的龙袍。这件龙袍的设计极其精致,黑色的底色上,用金线绣着栩栩如生的龙纹,红色的滚边则为整件衣服增添了几分庄重和威严。
当秦狄戴上那顶冕旒时,他的整个形象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冕旒上的珠帘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他的尊贵和权力。
站在一旁的舒颜以及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被秦狄此刻的气势所震撼。他皇帝的身份本就至高无上,此刻在龙袍和冕旒的衬托下,更显得气宇轩昂,威风凛凛。那股强大的压迫感,让人们不由自主地想要低头臣服。
“帝后可到了吗?”
皇帝宴请群臣,身为帝后的苏雨晴自然要陪同。更何况这是皇帝在外征战几年回京后,第一次君臣同乐,又赶上这么个喜庆的日子。
“陛下,臣妾刚刚抵达。”
皇帝的询问声落下,延禧殿的门口处就响起苏雨晴的声音。
循声而看,只见苏雨晴身着一身 华丽的凤袍,头戴凤冠,雍容华贵。凤袍上绣着五彩的凤凰图案,随着她的走动,仿佛凤凰在翩翩起舞。
她莲步轻移,走到秦狄面前,盈盈下拜:“陛下万安。”
秦狄伸手扶起她,微笑道:“爱妃免礼,今日穿搭果真是尽显皇家威仪,母仪天下之姿。”
苏雨晴脸颊微红,轻声道:“陛下过奖了,能陪陛下出席这晚宴,臣妾自然要好好装扮,万不可失了皇家的威仪。”
秦狄携着她的手,道:“走吧,晚宴要开始了,莫让群臣久等。”
两人相携走出延禧殿,乘辇前往永乐殿。
一路上,秦狄表面镇定,心中却仍在思索秦宸谋反之事。
坐在旁边的苏雨晴觉察到他这一路脸色深沉,忍不住轻声询问道:“臣妾见陛下神色凝重,似有心事吗?”
苏雨晴的询问,令秦狄的思绪从交州飘了回来,嘴角闪过些许笑意,抬起的手轻轻落在她的白皙柔荑上,缓言道:“倒也不算什么心事,朕只是在想我朝何时能够变得更加强盛!”
忧心之事,他并没有告诉苏雨晴,主要是秦宸作出这样的事情,即便告诉了她也无用,不过是让她跟着担忧而已。
听他这么一说,苏雨晴面露笑意,柔声道:“自陛下登基以来,我朝百姓的生活已然是富足了许多,与先帝在位时相比, 已然是天壤之别。只要陛下继续励精图治,我朝定能更加繁荣昌盛。”
“先帝开辟疆土立国,这一点朕是望尘莫及。只要朕在位期间能够让百姓们的生活过的富足,不再有外地觊觎我朝疆土,朕就心满意足了!”
“陛下的功绩,已经是亘古未有了,后世子孙,定会视陛下为千古一帝。”
苏雨晴嘴里柔声说着,眼眸中满是敬仰爱慕之意。
就在说话的这一会儿功夫,那辆华丽的龙辇已经缓缓地抵达了永乐殿门前。龙辇的四周,装饰着精美的雕刻和华丽的丝绸,显得格外庄重而威严。
随着杨公公口中发出的一声清脆的“落辇”,龙辇平稳地停在了地上。皇帝与帝后缓缓走出,朝着永乐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