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确定萧元已经彻底离开了之后，岚山众弟子才收回目光，望向顾星河：“你没事吧？”
顾星河轻叹了口气：“幸好刚才升到了中阶境，否则必死无疑。”
李一航疑惑道：“你和狐王认识吗？为什么他会说给你一个面子？”
顾星河摇了摇头：“我之前从未见过狐王。”
闻言，众人眉头紧锁，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何欢道：“你一个中阶境的修士，竟然敢去挡高阶境修士的一掌，你是不想活了吗？”
顾星河苦涩的笑了笑，随即他的目光扫向何欢，目光渐柔：“我赌他不会真的想杀你。”
何欢的心猛地一跳，不由自主的抬头看向顾星河：“为什么不会？”
“虎毒不食子。”顾星河勾唇浅笑。
何欢愣了愣，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虎毒不食子？她不相信。
“呵呵。”何欢扬起了嘴角，讽刺的笑了起来，“若你赌输了……”
顾星河微垂下眸，嘴角扬着浅薄的弧度，清澈的双瞳中蕴含着一抹温柔：“可我还是赌赢了，不是吗？如果他真的想杀你，刚刚那一掌，我绝对活不下来。”
这时，晴川走了过来，轻声说道：“欢儿，你为什么不肯听我的话，非要跑到妖狐族来？”
“你是晴婆婆？”何欢诧异的看向晴川。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晴婆婆，更没想到晴婆婆竟然这么年轻。
看来，之前晴婆婆照顾自己时，也给自己用了“幻形术”掩人耳目。
何欢苦笑：“原来你在我面前一直在伪装，你就这么怕我知道你是谁吗？”
这一刹那，晴川的心脏传来一阵疼痛。她深呼吸一口气，将胸腔内那痛楚压制了下来，方才继续说道：“欢儿，你误会我了。”
何欢咬了咬唇：“你曾说过，当我十五岁及笄时，你就告诉我真相。现在是不是可以说了？”
“你真的要听？”晴川低垂下眸子，遮盖住了眼中那一瞬间闪过的哀伤。
“嗯。”何欢点头，“我想知道真相。母亲真的是我害死的吗？”
这十五年来，她在人界受了那么多的苦，不能白受。
她今天也不能白来一趟妖狐族。
否则，她和顾星河这身伤，可就白挨了。
“欢儿，”晴川抬眸，目光认真而严肃，“狐后的死不是你的错。”
何欢道：“既然不是我的错，你更应该告诉我真相，让我安心，不是吗？”
她不明白，母亲的死究竟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也不希望永远被人蒙在鼓里。
晴川看了看那些岚山派弟子，眼中闪过一丝纠结。
最后，她深深的叹息一声：“你随我来。”
“不必避讳他们，他们不会说出去的。”何欢的声音凉飕飕的。
思林忍不住开口：“我看我们还是走吧！这毕竟是何欢的家事，而且事关狐后。我们留下来听，好像不太合适。”
何欢冷冷道：“没什么不合适的。”
晴川蹙了蹙眉，显然对于何欢如此倔强有些不满，却还是决定如实相告：
“妖狐族中流传着一个预言：当妖狐族有人诞下双生子时，必定会引起六界动荡，甚至会带来毁灭之灾。”
何欢怔怔的望着晴川：“我……会给六界带来灭顶之灾？”
这一刻，顾星河再次想到了冰洞的事情，何欢的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人。
那个人强大到令人窒息！
晴川点了点头，神色凝重。
何欢沉默了半响，缓缓闭上了双眼，脸庞划过痛楚之色。
“你怎么样？”顾星河连忙上前，紧张的抓住了何欢的肩膀。
何欢睁开眼睛，视线从顾星河脸上掠过，旋即恢复了正常。
“你继续说。”何欢深呼吸口气，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可心头依旧有些慌乱。
晴川继续道：“我不知道妖狐族的预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一开始知道这个预言时，也没有把它放在心里。可是当你出世之后，天象变化，整片苍穹都变成了血红之色。”
何欢的手颤抖了一下，心中泛着惊涛骇浪。
天空变成血色，预示着什么？
难道说她真的会给六界带来灭顶之灾吗？
见何欢沉默，晴川顿了顿继续道：“你出生时，就是九尾，修为更是达到了五重天。这在整个妖狐族的历史中，都是闻所未闻的。不仅如此，你出生就觉醒了灵根，还是金土双灵根。放眼整个六界，也找不到有你这般天赋的修士。”
闻言，所有人的眼中都浮现出了震撼之色，目瞪口呆的望着何欢。
何欢攥了攥拳头：“那我母亲的死，又是怎么回事？”
“你出生时，狐后察觉出了你的异样，便让狐王去仙界杀了看守圣物的熊妖，盗取可以隐藏气息的圣石：一滴水。”
晴川的表情越发沉重，“就在你父亲去仙界不久，来了一群杀手。狐后带人拼命抵抗，虽然最后将他们斩杀，但狐后也身受重伤。
“你父亲回来后，看到奄奄一息的狐后，伤心欲绝。狐后临终前，把狐王盗来的圣物佩戴在你的身上，隐去你的气息。然后把你托付给我，让我把你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安安稳稳过一生。”
“狐后姓何，你随了她的姓氏。何欢这个名字的含义是，阖家欢乐。想必，这便是狐后死前最大的心愿。”
说到最后，晴川泣不成声，脸色苍白，仿佛在承受巨大的折磨。
何欢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滚落而下，浸湿了衣襟，她的喉咙干哑得厉害：“是谁想要杀我，最终害死了母亲？”
晴川摇头：“不清楚，那群杀手都是修为很高的修士，一直隐藏着气息。他们死后，尸体消散，没有留下一丝线索。”
何欢擦了擦眼泪：“好心机啊！”
晴川长叹一声：“我知道的，已经全部告诉你了。”
“谢谢你告诉我真相。”何欢抬头，凝视着天空，目光中盛满了悲伤，“我终于知道狐王为什么恨我，妖狐族为什么容不下我了。”
这件事已经瞒了她十五年。
如今告诉了她真相，却让她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
过了许久，何欢转身，向着外面走去。
“何欢，”萧白唤了一声，“你要去哪里？”
何欢并没有停止脚步，淡淡的说道：“离开这里，找个没有人烟的地方躲起来。”
这辈子，她都不想再踏入妖狐族了。
这地方，她一秒钟都待不下去。
“妹妹。”萧白叫了一句。
何欢停下了脚步，微微侧眸看向他。
萧白握紧双拳：“我之前从来不知道你的存在，对不起！”
闻言，何欢转回头，站在原地，良久未动。
然后她跃上飞剑，朝着天际掠去。
顾星河立刻追了上去，其他岚山同门紧紧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