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中已经有了倾向，不过杨志军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对保罗·戴维斯说道：“保罗先生，我们需要内部讨论一下，明天给你答复。”
“当然，应该的。”
“另外，样品到货后，希望你们的工程师能尽快到位，我们的时间很紧张。”
“oK，绝对没问题！飞思卡尔的工程师团队已经订好了今晚的机票，样品一到，他们就能立刻开始工作……”
两人说话的功夫，助理团队飞快的整理着会谈纪要以及合作草案，片刻后，秘书小林抱着一叠资料放在赵志军的跟前，小声说道：“赵总，资料都整理好了。”
赵志军点点头，在确认三份合作草案以及谈判纪要都没有问题后，这才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并且笑着递给保罗?戴维斯一份：“保罗先生，合作草案您留存一份，另外两份我会带回公司归档——有件事想跟您致歉，原本计划亲自陪您前往酒店，但我需赶在7点向集团高层汇报谈判进展，实在无法同行，所以特意安排了我们商务团队的陈默专员全程陪同，他跟进过很多跨国合作的接待流程，经验非常丰富。”
保罗?戴维斯愣了愣，随即笑着摆手：“张先生您太客气了，汇报工作更重要，我们能照顾好自己。”
“您放心，陈默会帮您处理好所有细节，从酒店入住到餐饮安排，有任何需求，您直接跟他沟通就行，”赵志军侧身让出位置，对着会议室门口的方向招了招手，示意陈默过来：“除了沉默之外，我的秘书小林也会24小时在线，如果您这有协议细节想要调整，或者需要其他协助，可以随时联系她，她会第一时间同步给我。”
话音刚落，穿着笔挺深灰色西装的陈默便快步走进来，手里捧着一本装订整齐的“接待手册”，奢华的真皮封面上烫印着华腾工业集团的logo。
他走到保罗面前，微微躬身，双手递上手册：“戴维斯先生，您好，我是华腾工业集团的商务专员陈默。这本手册里有酒店地址、预订单号、您的房间信息，还有我的联系方式和小林秘书的紧急联络方式。
酒店已为您预留高层的总裁套房，通过与贵方的对接，了解了您的一些个人喜好，所以房间内为您备了您喜欢的英式早餐茶和笔记本电脑支架。
接下来的晚餐我也提前跟酒店确认过，您偏好的澳洲和牛套餐会在7点半前备好，如果您需要调整时间，随时跟我说。”
保罗?戴维斯接过手册，翻开第一页，便看到自己的名字和行程安排被用荧光笔标注出来，连“房间朝向避开西晒”、“餐饮少盐”这些细节都写在备注里，惊讶华腾工业集团在接待工作做的细致至于，也不禁对杨志军感慨：“贵集团的细致程度，真是让人佩服。”
“应该的，让合作伙伴舒心，也是合作的一部分，”赵志军笑着补充道：“陈默会陪您到酒店，帮您和您的团队办好入住手续，确认完所有安排后再离开。
您路上有任何问题，比如想了解明天会谈时的会场布置，或者需要打印补充材料，都可以让陈默协调，他能直接对接集团的行政团队。”
陈默立刻接话：“是的，戴维斯先生，明天的签约会场我已经提前去看过，都按您团队之前提的需求调整好了，如果您想提前确认，我们现在就能视频连线查看。”
保罗笑着摇头：“不用麻烦了，我相信你们的安排。”
尽管持续数个小时的谈判让他有些疲惫，但这一刻，保罗?戴维斯倍感舒心。
一行人走出会议室，往办公楼下走时，赵志军想了想，又特意跟陈默叮嘱：“到了酒店后，记得把入住确认单发给我和小林各一份，如果保罗先生和他的团队有临时增加的需求，比如需要额外的会议空间之类，你可以直接跟行政部的王经理对接，她已经预留了酒店的小型会议室。”
“好的赵总，我记下了。”陈默点头应下。
到了办公楼门口，三辆黑色商务车已整齐停在大厅外面的雨棚下，司机穿着统一的藏青色制服，见他们过来，立刻上前打开车门。
赵志军站在车旁，再次跟保罗握手：“保罗先生，明天上午9点，我会提前在楼下等您。”
“好，明天见。”
保罗坐进车里，摇下车窗挥手。
赵志军站在原地，看着车队缓缓驶离，直到车影消失在楼角，赵志军这才转身就往办公楼跑——张总和倪老爷子还等着听自己的谈判汇报呢。
“赵总！您等等！”
秘书小林抱着一个牛皮纸餐袋和一瓶温水，踩着高跟鞋快步追上来：“您从下午 3点谈到现在，一口东西没吃，这是食堂刚做好的汉堡，还有您常喝的温水，您先简单的垫垫肚子！”
赵志军接过餐袋，指尖触到袋子里汉堡的温热，心里不由的一暖。
小林是他的专职秘书，跟在自己身边三年，最清楚自己的习惯——谈判一投入就忘了时间，而且不吃生冷，汉堡要奥尔良鸡腿肉的，还得去掉生菜：“知道您急着去顶楼，电梯我已经帮您叫好了，在一楼等您，您抓紧吃！”
原本还不觉得饿，可这一刻，嗅着温热的汉堡散发着鸡肉的香气，赵志军猛然间觉得自己的肠胃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抗议，他一边快步往电梯口的位置走，一边咬下一大口，酱汁沾在嘴角也顾不上擦，只觉得胃里的空荡被温热的食物填满，又灌了两口温水，顿时感觉整个人舒坦至极，连之前谈判时的疲惫都消散了些。
电梯门打开，他闪身进去，小林趁着这个空挡帮赵志军整理了一下西装和仪容，确保接下来自家老大在向张总汇报的时候，仪容不会出问题。
电梯一路往上，数字一路跳到28——张总的办公室在顶楼，平时除了核心管理层，很少有人上来。
电梯门打开，迎面就是一间宽敞的前厅，值班秘书李姐正坐在前台后整理文件，看到赵志军和小林秘书进来，立刻站起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赵副总，您可算来了，张总和倪工在几分钟之前还问起您呢，说怕您谈判太投入忘了时间。”
赵志军喘了口气，刚要掏纸巾擦嘴，李姐已经递过一张叠得整齐的湿纸巾。
望着眼前的湿纸巾，赵志军有些愕然。
李姐笑着解释：“小林刚才给我发信息，说您没顾上吃饭，就简单吃了个汉堡垫了垫肚子，委托我帮你整理一下。”
赵志军接过湿纸巾，心里又是一阵暖——刚刚小林在电梯里拿着手机一顿按，自己还有些好奇她在忙什么，自己出电梯后她没出电梯，又原路回去了，原来是和李姐说这件事啊。
“李姐，谢谢了。”
“客气什么。”
他快速擦干净手和嘴，刚要整理西装，李姐又上前一步，轻轻帮他拽了拽西装的下摆：“刚才跑太快了，下摆有点皱，这样就整齐了。”
做完这一切，她这才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我先跟张总说一声，您稍等。”
电话接通后，李姐的语气恭敬又温和：“张总，赵副总到了，现在让他进来吗？”
听筒里传来张起航沉稳的声音，李姐应了声“好”，挂了电话对赵志军做了个“请”的手势：“进去吧，张总和倪工在里面等着呢，我给您泡杯热茶，一会儿送进去。”
……………………
张起航的办公室里，暖色的灯光很是柔和。
张起航和倪老爷子在会客区，就一份文件聊着什么，看到赵志军进来，他也没起身，而是向他招招手：“老赵，过来坐，唔……还没吃饭吧？我让李姐送俩汉堡，先垫垫肚子。”
都是多年的老兄弟，张起航太了解赵志军了，这会儿肯定还没吃东西。
“呵呵……不吃了，刚刚小林给我拿了一个，这会儿不饿了。”
“小林不错，”张起航笑着点头：“那就陪我和老爷子吃点，不瞒你说，我和倪老爷子也没吃呢。”
他可是太清楚了，人在饿的时候，当真一点东西都不吃也就罢了，如果吃了一点点，肠胃接收到了信号，那么接下来这段时间会更饿，估摸着这会儿老赵的肠胃都要造反了。
片刻后，三人吃完东西，赵志军把茶杯放在角落的茶几上，拿出谈判纪要和合作草案，整齐地摆成两摞，正式开始汇报：“今天谈判很顺利，飞思卡尔的让步比预期大，核心条款都比我们此前设想的还要优厚的多。”
倪老爷子放下技术手册，推了推老花镜，身体往前凑了凑：“先说说价格和产能——之前你在谈判，有个新情况你可能不是很清楚，就在两个小时前，英飞凌方又给咱们发了新邮件，说再不签新协议，下个月就要停供，我们的芯片库存只剩20天的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