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马斯先生，我是华腾工业集团总裁张起航。”
张起航往前靠了靠，拿起桌上的笔，轻轻放在草案上，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首先，华腾工业集团的供应链选择，基于技术实力、合作诚意和商业公平，不是谁用‘断供’威胁就能左右的；
其次，贵方‘强制增量30%’的要求，完全超出我们的实际需求，这是捆绑销售，不是合作；
最后，飞思卡尔愿意派工程师驻场、开放技术权限、承担适配成本，体现了足够的诚意，这才是长期合作伙伴该有的态度——如果贵方只会用傲慢和威胁对待客户，迟早会失去中国市场。”
听筒里沉默了几秒，才传出托马斯·韦伯气急败坏的吼声：“你们会后悔的！没有英飞凌的芯片，你们的汽车就是一堆废铁！我倒要看看，你们下个月怎么量产！”
说完，不等张起航说话，就极其没有礼貌的“啪”的挂了电话。
倪老爷子放下茶杯，语气坚定：“起航，不用再犹豫了，英飞凌这种供应商，早断早好，不然以后肯定还会用断供要挟我们。
飞思卡尔这种愿意跟我们深度合作的企业，才是能一起走长远的伙伴。”
张起航点点头，他拿起笔在合作草案的签字栏签下自己的名字，字迹刚劲有力——从这一刻起，飞思卡尔与华腾工业集团的合作，进入了一个新阶段。
他把草案推到倪老爷子面前：“倪工，技术上你把关，没问题就签。老赵，明天签意向协议时，我会亲自到场，你提前跟飞思卡尔确认好文件细节，别出岔子。”
倪老爷子接过笔，仔细核对了技术条款，然后毫不犹豫地签下名字，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仿佛为这场持续了半个月的供应链危机，画上了一个坚定的句号。
……………………
赵志军拿着签好字的草案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值班秘书李姐正对着电脑整理陈默发来的“入住确认表”，上面详细记录了每个团队成员的房间号、餐饮需求和特殊备注，看到赵志军出来，她递过来一块巧克力，同时说道：“补充一下能量……陈默刚回来，说飞思卡尔团队那边都安排好了，您接下来有什么安排是需要我这边配合的吗？是回家休息还是……”
“回啥啊，”赵志军摆摆手：“我得赶紧回研发中心，跟团队对接明天的签约细节……嗯，麻烦您跟接待中心那边打个招呼，我们忙完了就在接待中心住下了，记得给我们准备一份便餐就行。”
“好，我马上就安排。”
李姐笑着应了下来。
进电梯之前，赵志军的脚步顿了顿，他拿出手机，给保罗·戴维斯发了条短信：“张总已经审议通过，明天上午9点，华腾工业集团总部顶楼总裁办公室签意向协议，我会提前在楼下等您。”
很快，保罗·戴维斯的回复跳了出来：“收到！感谢华腾工业集团的周到安排，明天见！”后面还跟着一个握手的表情。
赵志军看着手机屏幕，嘴角露出笑意——英飞凌，希望你们看到我们正式与飞思卡尔签约的消息后，也能像我笑的这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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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耕市，索菲娅大酒店。
刚刚吃过晚饭的飞思卡尔团队，此刻全都聚集到了保罗·戴维斯的总裁套房里，对今天与华腾工业集团的会谈进行复盘。
套房的客厅里，保罗·戴维斯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开口道：“都说说吧，通过今天的谈判，你们对华腾工业集团都是什么看法？”
“我先来吧，”亚洲区销售经理莉娜?王首先开口，待到保罗·戴维斯点头后，她才接着说道：“华腾工业集团谈判团队的能力毋容置疑，能将企业做到这个规模，他们的谈判团队肯定是最顶尖的，但真正给我深刻印象的，是他们的接待能力以及隐藏在这份接待能力背后的情报搜集能力。”
“哦？”
莉娜·王这番话一出口，团队的其他人都看向她，保罗·戴维斯更是眉毛一扬：“仔细说说。”
“好，”莉娜·王应了一声：“首先说戴维斯先生您这个房间吧，您看，您进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英式早餐茶，并且已经提前用温水醒过茶，旁边还有一张手写的变迁，提醒您‘冲泡 5分钟口感最佳’，书桌上为您准备的笔记本电脑支架也是您最喜欢的银色……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们的工作做的太细致了！”
不等大家说话，莉娜·王的脸上露出佩服的神色：“在这之前，我们两家公司从未有过任何形式的合作，在我们从新加坡出发开始，他们的行政部门才开始与我们的行政部门对接，就是这么短的时间，他们将一切都准备的极其充分，您只是在两周前的会议里提过一句喜欢英式早餐茶，就被他们给问出来了，并且准备妥当……”
保罗·戴维斯的脸色变了。
不止是保罗·戴维斯，其他人的脸色也变了。
大家都是经常出差、而且是跨国出差的人，在过往的跨国商谈中，大家见过太多敷衍的接待，像华腾工业集团这样将接待工作细致到这个份上的，还是第一次遇到。
马克·史蒂文斯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沉默留下的那份华腾工业集团的“接待手册”翻起来，越翻越惊讶：“保罗，你看，这里面连我们每个人的饮食禁忌都记下来了——我之前跟接待部门的同事说过海鲜过敏，这份手册里就直接标注了‘所有餐食不含虾、蟹、贝类’；莉娜的咖啡要‘无糖无奶、温度不超过 65c’，也写得清清楚楚。”
莉娜凑过去看，忍不住笑了：“连我昨天临时加的‘需要打印 5份协议副本’，都被这位沉默先生记在了‘待办事项’里，刚才在楼下的时候，他已经把打印好的副本放在我包里了——我在亚洲市场跑了五年，这种细致的办事程度，还是第一次遇到。”
保罗·戴维斯坐在沙发上，端起酒店准备的柠檬水喝了一口，目光落在茶几上的谈判纪要上，语气有些感慨：“不止是接待，今天的会谈才真的让我惊讶。
赵先生从下午3点到6点，三个小时的时间，没有一句废话，却又保持着专业的态度，没有一点强硬施压的感觉——这是个真正的谈判高手。”
“你说的对！”
马克·史蒂文斯的语气里满是佩服：“收到这，我还想起一个谈判时的细节，就是谈断供赔偿条款的时候，我们一开始只同意赔300万，他没跟我们争，而是直接拿出他们的生产报表，上面详细记录了每条生产线的日产值、原材料损耗率、客户违约金标准，算下来每天停产损失刚好 600万，数据摆在面前，我们根本没法反驳——我都无法想象，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们到底是提起做了多少功课？是怎么做到准备这么充分的？”
莉娜·王也加入讨论，语气里带着感慨：“保罗，我觉得我们这次肯定能成。
华腾工业集团需要稳定的芯片供应，我们需要订单活下去，而今天的会谈和接待，已经让我看到了他们的专业程度、诚意和实力，比英飞凌强太多。”
听着两位同伴的话，保罗·戴维斯忍不住拿起手机，里面有一张下午与赵志军的合影，照片里两人笑着握手，背景是华腾工业集团的“技术为王”标语。
他感慨道：“以前总觉得华夏企业在合作中只看重价格，今天才知道，真正的华夏大企业看的是‘价值’——技术价值、合作价值、细节价值。华腾工业集团让我明白，专业不是靠嘴说的，是靠数据、靠细节、靠诚意堆出来的。”
正说着，保罗·戴维斯的手机忽然响了两声，下一刻，一个短信的过场动画出现，表示手机收到了短信。
看到短信发送人的名字，保罗·戴维斯的心头忍不住紧张起来，连忙打开短信。
但是下一刻，在看到短信的内容后，他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整个人彻底放松，“哈哈……”的大笑起来。
看到保罗·戴维斯的反应，莉娜·王和马克·史蒂文斯都有些紧张：保罗先生这是怎么了？不会是与华腾工业集团的谈判发生什么变故了吧？
尤其是莉娜·王，作为销售负责人，她想的更多，一个可能性骤然涌上她的心头：莫非是英飞凌突然不再犯蠢，踩刹车了？
保罗·戴维斯没有说话，而是一边大笑一边将手机交给两人。
急忙接过手机，下一秒，里面的那条赵志军发来的“张总已经审议通过，明天上午9点，华腾工业集团总部顶楼总裁办公室签意向协议，我会提前在楼下等您。”的短信，就映入了莉娜·王和马克·史蒂文斯的眼睛。
两人的眼睛同时直了。
窗外的风轻轻吹进房间，带着一丝凉意，却吹不散三人心里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