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是捡破烂的呢？”江素轻笑道。
方折察觉到江素的心情，没说什么，扭头四处望了望。这屋子四面八方都被放满了法器，齐齐散发属于灵力的淡绿光亮，等待自家主人的宠爱。
他的目光落在一处香案上放的小香炉和长线香，带着江素走到这一处。
“这次是什么？”
少女的心态转变很快，上一秒还在嫌弃，下一秒又觉得现在像是在摸盲盒。
这一切都奇怪，出乎意料的事物……其实有点刺激。
双手前伸，方折握着她的手腕带她摸到前方的法器。
指尖……湿漉漉……滑溜溜……
“这是什么？？！”
江素翻腕握住，一只手刚好能将这东西包的严严实实。她的另一手凭感觉上行，摸到这东西的头。
这形状怎么这么像……刚出水的小王八？？？
江素指尖一点这小王八的脑袋，它还会缩头？？？
“这是个……王八？”江素的笑容僵在面上，侧头询问时，面上一副被雷到表情。
方折微微颌首，亦是伸手戳了戳这小王八的壳，“是水晶龟。”
“……”
“水晶龟是什么？”她听过巴西龟，中华草龟，西部锦龟，就是没听过水晶龟。这王八伸手可抓，分明是悬浮在空中的状态，又名水晶，难不成是用水晶制成的法器雕以小王八的形状？
“生魂融水晶。”
“……”
方折的这五个字，江素作为外行人需要细细品其中的含义，但每一个字符进入她的耳中都如同雷声震鸣。
生魂……就是活人的魂魄。
水晶则是修真界的灵材。
把活生生的人魂魄剥离出来，放到水晶当中，在雕以侮辱的畜牲模样……这哪里是法器……这是一种报复，这是……乐子啊！
“有点意思，小王八，里面装的是谁的魂魄啊？”青衣少女敲了敲这小王八的壳，趁机揪着它的小尾巴，在手里当个挂件摇来摇去。
“等等……它是悬浮在这一处的，说明这下面有阵法束缚住它，那方才湿漉漉的感觉是哪来的？没有水啊？”
“……”
方折默不作声，静静咽了口水，把心里的猜测埋在心里。
江素下意识的认为这时的寂静非比寻常，微微挑眉，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转瞬她的呼吸在这一刻凝住。
根据现世曾经养小乌龟的经验来思考此事……乌龟会撒尿，尤其是雄龟遇到雄龟的时候，他们常常会以撒尿来示威。
当他们遇到异性的时候，也会撒尿，为了证明自己是个小王八。但果是雌龟，就不会这样做。
坏了，这小王八在我手上撒尿。
“……”
“方折……这是个公的还是母的？”
方折:“……公的。”
一道欢脱的男声突然在这一刻响起，“大徒弟！！！你终于来了！为师等你好久了！！！快快快，带吾走啊！”
“嗯？”
这男声闻之醇厚，中气十足，像个正风华正茂的中年人。
“是小王八里的生魂？”江素有些激动，可算是遇到被害者了，其中必有爱恨情仇等绝世大瓜！
“你管谁叫徒弟呢？你是何人？你怎么尿了。”
“……”
那道男声突然停滞，下意识的略过江素最后的问题，他装作被少女的兴奋而不知所措。
水晶小王八仰头晃脑，纠结道:“方折……你来就算了，怎么还带了个女娃娃……话不多说，你师弟那个叛徒竟然欺师灭祖，趁吾闭关之时，用师祖传下来的仙器，生生解开结界，把我生魂剥出做成了这水晶王八！！！”
“真是气煞我也！快！快带吾走！想办法给吾找个肉身！！气死吾了啊啊啊啊啊啊，徐叔夜这个逆徒！”
江素笑容不减，若是她此时睁开眼睛，旁人都能被她闪闪发光的瞳孔惊到。
让我来细细理一理这话里面的含金量！
这人认识方折！还自称是方折的师父，他所言若是属实，那么他的经历便是，他的二弟子徐叔夜用他们祖传的仙品法器把他的魂魄剥离出来放这小王八里。
还有……仙品法器。这世上竟然还有仙品法器？？？得道上仙的法器？？
“等等……”
青衣少女身子一僵，手里的小王八就这样从手中坠落下去。
方折一直抓着她的手臂，适时伸手接住这法器。
江素极其厌恶的掐了个净身决，没听到预料之中的水晶落地之声，更是引起识海中一阵风暴。
这一切太巧了？
方折这人的有关传言，她就听过是无间教的少主，屠了自己满门，其余没有一丝风声和他有关。
说明这人行事低调，配合上他现如今沉默寡言的性格，平日里应是个少言有稳重的一教顶梁柱。
如今她随意来一处废城……怎么会就刚好碰到他师弟的府邸，里面藏着他师父的生魂？
这一切……太巧合了。
“你是方折的师父？”江素平静的问道，从语气上难以让人听出她的心中所想。
小王八中的生魂当机回道:“自然是了。吾乃东域无间教教主时仞，坐下两弟子，一为大弟子方折，无间教少主，二为小弟子徐叔夜，无间教少祭司，他俩从小就跟吾一块修行，刀法和炼器之法都吾教的！”
“他俩撅个屁股，吾都能知道他俩要放什么屁。”
“……”
方折不予评价。
“真的假的？方折，他真知道你放什么屁？”说到这，江素还来劲了。
修真界的修士都不食五谷杂粮，根本不会有肠胃中食物的蠕动，更不会产生气体了。所以如果真的想要对方折有了解，需要这人是在他小时候，也就是入道之前就对他十分了解。
红袍修士面露迷茫，低头看向小王八时面上的表情几乎可以用扭曲形容，分明是和身材不相符的俊朗，也有为难之时。
“……不记得。”
他的识海至今还是一片废墟，有些记忆都是悬浮的粉末，沧海一粟才是他所拥有的过往回忆。
江素扯唇一笑，漫不经心的掐了个净身决扔到水晶小王八身上，湿润的龟壳重新露出干燥的纹路。
“哦～你不记得了呢？”
“那就是说，这人口中的一切都是真假难辨……有可能是在骗我们呢！”
“它要是在骗我们……可怎么办呢？”
江素开始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