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清和章云笙两人四目相对。
“……”
黑暗中烛龙之息维持着短烛之焰，不远处是崩塌的崖壁，土块坠落后砸成粉末，废墟中尘土弥漫，在幽暗微弱之光下，地上的铜台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
一个在等回答。
一个在心中疑问。
一个放空了心神。
一个……
江素已经急得握拳了，恨不得直接上前按着柳云清的脑袋让他赶紧答应，牵着章云笙的手拜天地。
“磨磨唧唧的，血都浸透婚书了，还在这里装模作样端架子，再不快些走完主线，我怎么去西域找小师姐啊！”
“这两个……烦死了啊啊啊啊啊烦死了！”
江素忍无可忍，不耐烦地开口道:“恭喜恭喜，恭喜师兄师姐结为道侣，二位真是天作之合，可谓是喜结良缘天造地设的一对。”
少女双手合拢做拜，声音清脆，本就是刚及笄的年岁，说起恭贺之词，像只小喜鹊在一旁，让人听了身心愉悦又舒服。
不耐烦归不耐烦，江素可不是扫兴的人，多少是有些道德在身上，俩人到底是头婚，喜庆话少不了。
她是嫌弃这俩小情侣该干的都干了还在这里整纯爱。
章云笙和柳云清相视一笑。
“收好。我们走吧。”章云笙将红册塞在柳云清手里，紧接着便从储物袋中掏出了一巴掌大小，方方正正的木盒。
柳云清仍然徘徊在的方才粉红色的氛围中，现在突然说要离开魔域，他也是微微怔了一下，紧接着不轻不重的点了点头。
“离开魔域才是关要之事，这地方上不见天，就算拜天地拜的也是黑云，待我们出去回了十方门，再补上吧。”
自己的话音刚落，柳云清才意识到，十方门在自己心中的地位竟如此非凡……
宗门是他每一次外出后的归处。
是他的心安处。
可他成了魔修，回了宗门后被宗门内的长老或是掌门发现，尚且能有商量的余地，若是被旁人发现十方门内藏有魔修。
外界之言可就成了，十方门和魔修勾结，剑峰大弟子早已为魔修，他们居心叵测，定在暗中谋划些危害修真界之事。
那可就不是他能解释的了。
柳云清不想让宗门沾上此事。
“……”
骤然间的寂静，在场的几人除了始终游离在外的方折，都知晓其中有何意味。
“师姐，我先前是在去西域的路上，我要去那边寻小师姐，能不能把我方折直接送去西域。”
也不知道在魔域耽误了多长时间，小师姐多半已经到镇魔寺了。她对旁的事情并不关心，走完剧情就该跑了。
闻言，章云笙看向柳云清，问道:“不如我们去西域游历一番，先前我师父交予我了几份秘境钥匙，其中机缘无数，说不定就有可以消解你体内魔气的。”
“嗯……”柳云清如果西域秘境，他心里清楚里面有可能出现什么，魔域相关……恐怕不足百分之一。
他故作轻松，“也好。这次辛苦素素了，你这木盒里是符吗？”
章云笙将手中的木盒打开，映入众人眼帘，其中是整整一厚摞的黄符，在木盒打开的瞬间就要被阴风吹散。
她眼疾手快，直接将全部的黄符取出，放在手里如同捏着一沓钱。章云笙随意抽出一张夹在指间，向身前扔去。
江素如有所感，突然将头转向已经毁掉的鬼哭崖。
她听到了……
有人在叫。
魔主，救我。
“嗡——”
风云变幻，下一刻四人已经消失在原处。
————
大浪袭来，还未站稳，江素便感觉自己的鼻腔灌满了齁咸的海水，皮肤上充斥着粘腻感。法衣被淋湿后如同背了一件几十斤沉的铁衣在带着自己下坠。
我掉海里了？？？
南域没有海，江素的水性不过是寻常水平。在荷塘里游水，抓鱼，摘莲蓬，也已经是她年岁更小时的游戏。
现在的她掉水里，全凭肌肉记忆瞎扑腾。
“方——咕噜咕噜——折咕噜咕噜。”
溺水感转瞬即逝，下一刻，她如若拥抱……火堆。
脚下传来的烧灼之感，让她有种在熏脚时直接踩了艾灸条一般的错觉，尤其是在嗅到一股浓厚的焦糊之味，更是加重了她的错觉。
江素心有准备，面无表情的踩在这片滚烫的大地上，烈火烧至脚下也无惊慌之态。
周围一片寂静。
“方折，章师姐，柳师兄，你们在不在。”
少女的语气极为平淡，她试探的声音很快就消失在了自己的耳畔。
下一刻，突然有尖叫声响起。
“啊啊啊啊啊啊快来人，走水了，老王家房子被烧了！！！”
“是老王家的房子！！快来人啊，水！水！水！”
“诶等一等，牛二！我怎么瞧着里面有人在啊？！！咱们是不是得先把人救出来啊！”
“怎么可能？老王家人早都死光了，这荒草都快盖过屋顶了，不然也不会在烧荒时把这处点了，赶紧把火灭了，他家人都没了，但是房子得留着，不然上面仙人回来，咱们没办法交代！”
“等等，不对，牛二你快看，那窗后分明有个人影，诶呀，是个小姑娘，人命关天，快点，咱们快把人家给救出来再灭火！！！”
“田三！我看你是整日里磨石头，磨的眼睛都被蹦花了！”牛二将端来的水倒在自己身上，一边说着一边撞开大门。
“我要是没看到人！你给我等……啊？怎么还真有个人啊？！！”
江素感觉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吵，突然有人拽住自己的手臂，用着蛮劲将自己从原地带走。
她任由这人拽着自己，心中思考这是怎么一回事。
“章师姐使用的黄符莫不是与千里符如出一辙，随机定位？那我特意说小师姐在镇魔寺有什么用，我还以为她能直接带我到镇魔寺的门口。”
“如果是随机地点符，那么方才我在海中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顺手捏了一把自己的衣角，果不其然有水滴从指尖被挤出，整个掌心的湿润感，告诉她这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