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静站在一旁，看得不断“哇~哇~哇~”，捧场得不行。
江如意知道她虽然喜欢手工艺品，但奈何自己是个手工废材。
读书时，姚静连所有小姑娘都玩得很溜的千纸鹤都折不好。
顶破天，也就只能折出一只最简易版的纸飞机……还飞不起来。
不过，这摊子的上的簪花，的确很漂亮，个个都像艺术品。
江如意挑挑拣拣，从小桌子上挑了一朵红粉相间的桃花，插在姚静的鬓角边。
左右看看，还挺衬她。
可爱又娇俏。
“老板，这朵花怎么卖？”
小老板抬起头来，江如意和姚静同时一愣。
小姑娘年纪不大，大概才十七八岁的样子，脸蛋圆圆的，满满的胶原蛋白，长得特别可爱。
但她的右脸上，在整个眼圈周围，有一块很明显的青黑。
看上去像是胎记……又好像有一点不像。
江如意骨子里身为半个中医的觉悟被触发，眉头微蹙，弯了弯腰，待细看时……
小姑娘仿佛受惊一般，快速扫了一眼姚静鬓角边的簪花，又慌慌张张低下了头。
嘴里小小声吐出一句：“50。”
明显就是怕见人的样子。
江如意和姚静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是同款遗憾表情。
犹如刚刚发现一块成色很好的白玉，但翻过面，上面却突兀出现了一块瑕疵。
白玉有瑕，可惜了。
但两人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来，江如意掏出手机对着摊子上二维码一扫。
随即，就响起了提示音。
【微信到账100元。】
小姑娘猛地抬头，“你付多了。”
江如意友善地笑笑，又从摊子上挑了一支桃花，跟姚静鬓角边的凑成一对。
“没有多，我买两支。”
她其实想付更多钱的，但又怕伤到小姑娘自尊，只能作罢。
小姑娘又大又圆的清澈眸子，对她露出一丝感激来，随即又快速低下头，小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姚静是个心软又容易共情的人，看见小姑娘的情况，她忍不住小声提醒了一句。
“小妹妹，你脸上的胎记……可以试试去医院消除。”
“现在有那种激光，多打几次就淡化了……”
小姑娘其实皮肤很白很细腻，如果没有那块明显的胎记，就算只是让颜色淡化一些，应该都会好看很多。
也会让小姑娘不那么自卑，甚至羞于见人。
可小姑娘听见姚静的话，身体却陡然僵直了一下，连手里正握着的细铜丝和花瓣，都被她捏得变了形。
江如意明显看出她的手指都快痉挛了。
但没两秒，她又很快放松开来，抬头朝姚静笑笑，“谢谢姐姐，我会努力攒钱的。”
姚静看看桌子上的东西。
她知道步行街里有几家很大的批发城，小姑娘用的原材料，基本是从那些地方进来的。
然后就地支摊，制作售卖。
倒是省事。
但这种小打小闹，一天顶多挣个一两百块钱。
在S市这种大城市，这点钱维持基本生活都困难，要想攒够钱去做胎记消除手术，何其困难。
姚静张了张嘴，不知想说点啥……
但还没等她开口，就看见从天桥另一头冲上来几个一脸凶相的彪形大汉。
“她在这里……快！这次不能再让她跑了……”
说着，那几个男人就径直朝她们所站的位置冲过来。
江如意见状，来不及多想，下意识抓着姚静的胳膊，就迅速往后退。
却只见那个圆脸小姑娘一脸惨白，掀开桌子，提着裙摆，就朝另一个方向飞跑。
但这时，从天桥那头，也同样冲上来几个彪形大汉。
他们呈围攻的姿势，向小姑娘包围过来。
江如意朝守在不远处的郭小龙看了一眼，对方不动声色朝她点点头。
正当郭小龙想出手帮忙时，却突然瞪大了双眼。
只见那个小姑娘跟个暴力小萝莉似的，一手就拎起一个冲到她跟前的大汉。
“砰”一下。
就把那个体型比她两倍还要大的男人扔了出去，撞倒了附近好几个小摊子。
此时，不管是行人还是摊主，都发出一声尖叫，纷纷往天桥两头跑。
然后，就见小姑娘一手一个……一手一个……
“砰~砰~砰~”好几下。
挡在她面前的五六个大汉，全被甩了出去。
“……”郭小龙慢慢张大了嘴，双手捂胸，贴在天桥栏杆上，一动也没动。
这是什么小怪物？
貌似……根本用不着他出手啊。
从另一头冲过来的几个男人，也顾不得被掀飞的同伴，迅速跟了上去，一群人呼啦啦就跑下了天桥。
嘴里还大声嚷嚷着：“兄弟们，快！这次千万不能再让她跑了，不然我们所有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江如意趴在栏杆上，看着下面人行道上的小姑娘，汉服裙摆飞扬，跟一尾灵活的小鱼儿一样，在行人里左穿右突，越跑越快……
遇到障碍物时，她甚至直接原地起跳……
就就就……
就那么飞了过去……
迅速把跟后面那几个男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
江如意被震惊了一瞬，默默评估了一下，小姑娘的体能很厉害，足以吊打99.9%的普通人，她应该有能力摆脱那些追她的人吧。
天桥上被甩出去的那几个男人，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也不管错位的骨骼，还有一片狼藉的现场，一瘸一拐地跑下天桥，也跟了上去。
天桥上那些被砸了摊子的摊主，看着他们的背影，也是敢怒不敢言。
最多小声怒骂几句：
“草！今天真倒霉！”
“出门没看黄历，晦气！”
“老子一周都白干了……”
“……”
江如意默默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回小姑娘的摊子前，帮她把散落一地的簪花和各种小零件收了起来。
姚静后怕地拍拍胸脯，也走了过去，蹲下身，跟着江如意一起收拾。
天桥上一阵嗡嗡嗡的，周边几个劫后余生的摊主，都在小声讨论刚才的画面。
“那丫头来摆摊一个月了，平时连话都不多跟旁人说一句，她那么老实安静的性子，怎么会惹上那些人？”
“是啊，一看那群人就不是好惹的……”
“上次好像听那丫头在跟人打听怎么挂专家号，看情形家里肯定有人得了重病，你们说，不会是小丫头跟他们借了高利贷没还上吧？”
“嘿！你这么一说，倒真像是来催债的……”
“唉……也是个苦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