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他们更近一点？”
陈龙对这个答案感到很意外。
严晁喝了口酒，神情有些低落。
“你们知道，石碑下面，写的都是谁吗？”
陈龙黄涛两人摇了摇头，他们刚刚来到这里，上哪儿知道上面的名字是谁？
严晁轻轻抚摸着石碑上的名字，小声道：
“这些人，都是龙国空军成立后，为了龙国空军发展，付出了生命的人。”
“其中，有负责研发的科研人员；”
“也有战斗中牺牲的战士；”
“但，数量最多的，是进行飞行试验时，牺牲的飞行员。”
“在龙国每一次拿出先进的战斗机时，里面包含着无数生命。”
说到这儿，严晁笑了笑，道：
“我现在虽然是龙-50的飞行员，可我知道，我能飞起来，并不是因为我有多优秀，主要是我的前辈们，已经给我铺好了跑道。”
“我是站在前辈们的肩膀上才飞起来的，”
“我最尊敬的老师，就是在三年前，在一次飞行试验中，牺牲了。”
严晁手指此刻正停留在石碑上的一个名字。
目光闪烁。
作为局外人，陈龙和黄涛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静静地听着。
“到现在我还记得老师在上飞机前，对我说的话。”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听到这句话，陈龙忽然觉得有些怪异。
因为这八个字，他也很熟悉。
严晁此刻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并没有发现陈龙的变化。
“他把每一次试飞，都当成一个战场。”
“他总是身先士卒。”
“却从来没有让我们去真正面对过那样的战场。”
“所以哪怕到了现在，我依然觉得，我是被他们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每当我训练不顺利的时候，或者某项技术有突破的时候，我都会来这儿，陪他们喝喝酒，说说话。”
“只有在这儿，我才能觉得，和他们的距离最近。”
“陈大哥，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叫你来这儿吗？”
严晁忽然看向陈龙问道。
陈龙满脸问号：
“我哪儿知道？”
严晁指了指陈龙的胸脯：
“因为下午你训练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样子，和我的老师像极了。”
“嗯？”
陈龙有些纳闷：“我怎么了？”
“你在不停地追求极限啊，我老师也是一样，不停地追求极限，追求自己的极限，也追求着飞机的极限。”
“……”
陈龙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了。
要是让他知道，自己不过是为了吸引人气才故意那么做的，以这小子的心性，会不会直接抡酒瓶子砸过来？
见话题有些沉重，黄涛举起酒杯，道：
“小严同志，咱们别说这些了，这让前辈们看到，还以为你受了什么委屈呢，来来来，咱俩一起敬前辈们一杯！”
严晁点头：“嗯，敬他们一杯。”
等喝完酒，陈龙才开口说道：
“小严，虽然我不是真正的飞行员，也不知道你们经历的故事，可我知道，无论是他们，还是你和蒋滟这样的年轻一辈，都是我们需要仰望的。”
“陈大哥，你这词用得有点过了吧，我还用得着你仰望？在你手里，我连一点胜算都没有。”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
陈龙反驳道：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可能你在前辈们的眼里，只是孩子，可是在我们的眼里，就是英雄。”
“比如说，黄涛会唱歌跳舞，你觉得在这方面比得上他吗？”
严晁摇头。
“比如说，我会卖充气娃娃，你比得上我吗？”陈龙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严晁愣了愣，惊声问道：“陈大哥，你是卖娃娃的？”
“呃……那不是重点。”
陈龙赶紧转移话题：
“每个行业都有先驱者，都有后来者。”
“后来者，仰望先驱者，是理所应当的事。”
“而你们这些军人，更是需要后来者的敬仰。”
“因为军人付出的，是鲜血，是生命，是普通人无法付出的代价。”
“只有你们这样的人存在，才能让我们这些老百姓，过着平静的生活。”
陈龙举起杯，笑道：
“所以，你不用靠近他们。”
“你和他们一样，都是英雄。”
“我仅代表我这个普通人，敬英雄一杯。”
黄涛急忙举起酒杯：“算我一个，算我一个。”
严晁顿时露出开心的笑容：
“‘英雄’这两个字我可不敢当，我只希望，当我老了以后，我的后辈们，可以站在我们的肩膀上，开着更加先进的飞机，翱翔蓝天。”
“一定会的。”
“哈哈，来，干！”
三个人，坐在这里，一边喝着酒，一边聊着天。
陈龙发现，严晁这小子，除了性子有点耿直，还是非常可爱的。
他讲着自己的故事。
陈龙两人也听得很认真，因为严晁的经历，是在外面，完全接触不到的。
本来陈龙还以为严晁会说点关于蒋滟的事。
没想到，他根本就没往这方面讲。
一讲起飞机的时候，眼神的光，比看到蒋滟还要亮。
陈龙知道，那是他发自内心的热爱。
不出意外的话，也将是他一生的追求。
三人正聊得起劲。
忽然。
刺耳的警报声骤然响起。
警报声刚响第一秒，严晁蹭的一下蹿了起来。
陈龙也听到过这样的警报声。
第一天的时候，为了给他穿小鞋，那个纪鲁团长拉响过一次。
不过那是下午时候拉响的。
现在，可是快要晚上9点了。
陈龙和黄涛作为节目嘉宾，敏感度没有那么高。
陈龙站起来对黄涛说道：“大晚上的拉响警报，不会又是针对我们的吧？”
黄涛笑了笑：“很有可能。”
但是严晁，脸色却极为严肃。
“陈大哥，黄大哥，咱们快点回去，这并不是演习。”
“你能听出来？”陈龙很是疑惑。
严晁却一指飞机跑道的方向：
“你们听，已经有战斗值班飞机起飞了。”
“数量已经超过了战斗值班的数量。”
严晁一把扔掉手里的酒罐：
“真有敌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