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霍光杀人
仪式总是有些表演成分在的，骑马飞驰了一段路，霍去病慢下来，重新下令安排了队伍的位置，传达了口令和军规。
十万大军开拔，不是小事，霍去病这是第一次长距离带着这么多人赶路。
之前他都跟着卫青，到了战场，他负责冲锋乱杀，部署和后勤自有卫青这位大帅去操心。
在西域，他是守城方，并没有远距离带这么多人行军。
这次他独自做统帅，其实是经验不足的，好在军中不乏人才，他请皇帝给他配备了几位老将做偏将军和上将军。
皇帝大手一挥，无不允。正偏将军，左右将军，前后将军封了一堆，确保这次出征万无一失。
霍去病在随军的偏将军名单里，看到了李陵，还看到了赵充国。
赵充国是现在皇帝的宠妃赵姬的弟弟。
皇帝用小舅子上瘾，卫青，李广利，现在又有了一个赵充国。
听说赵姬给皇帝生下他的第六子，取名刘弗陵。
霍去病听见这个名字，都麻木了，他的心已经修炼的古井无波，不会再起波澜。
他找到了钩弋夫人藏在家里，本想着这个人不复存在了，能避免巫蛊之祸，能救太子。
不料没有了钩弋夫人，却有了赵姬，刘弗陵还是出生了，而太子一家，还是死了。
好在，这次没有那么多无辜之人跟着太子死去。
历史，在努力矫正着它的轨迹，也总避免不了走偏。
而李陵是李广的孙子，李敢大哥的儿子，他长大了，从军了，因为他祖父和父亲的缘故，李陵在军中还是有一些人脉的，皇帝也很喜欢他。
霍去病骑在他的马如电身上，打马走着，他的目光在身侧的儿子霍姚身上看了几眼。
才十四岁的男孩，盔甲锃亮，披风猩红，骑在高头大马上，面上的兴奋之情，掩饰不住。
看他一身骚包的行头，霍去病苦笑摇头，这是皇帝陛下赐的。
看霍姚忍笑忍的辛苦，霍去病嫌弃道：“想笑就笑出来吧，别忍着了。”
“哈哈哈……哈哈哈，阿翁，我能跟着阿翁去上战场了，叔叔和长兄都没来，只有我来啦，哈哈，我太高兴了。”
霍姚加封了校尉职。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暂时的，此战回来，不管他表现如何，只要不战死，不投敌，必封将军。
本来霍去病打算带两个儿子都去见见世面的，霍嬗已经十七岁了，自己也是在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开始上战场的。
但皇帝不同意，他要霍去病留下一个儿子，阳石肚子里的那个谁知道是男是女，霍家人，必须留一个在长安。
霍去病知道皇帝的想法，皇帝虽然说出很多大话，说霍去病战无不胜，但他心里还是有些怕的。
卫青死了，年纪不大的太子也死了，太子之子，皇帝的孙子，也死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内心深处，是有一些恐惧在的。
他要留一个霍姓人在身边，思来想去，就留下了老成持重，喜文不好动的霍嬗，毕竟他也是长子，将来要袭爵的。
而神似霍去病的次子霍姚，虽然年龄小了些，但也被允许跟着去上战场见见世面。
即便如此，皇帝还是谆谆教诲，耳提面命霍去病和其他将军，不要让霍姚上战场，不要他单独带兵出击，不要把他当做当年的霍去病用。
最后更是给霍去病下了死令，不要让霍姚胡闹，看住他，不要让他学他阿翁，孤军深入，到了关外就放飞自我，说什么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皇帝，到底是老了一些，少了一些年轻气盛，多了一些思虑重重。
希望他不要很快就老糊涂。
霍去病的思绪又想到了霍光身上。
霍光其实是可以上战场的，但皇帝和霍去病商量了半天，决定还是不带他去了。
霍光虽也时有习武，但他的性子安静沉稳，确实和霍去病大不一样，他适合做个文官，管理内朝，做武将，还是算了吧。
一样马一样栓法，皇帝并没有因为霍光姓霍，就非要他学他的长兄一样，以军功走仕途。
霍光自有自己的路要走。
霍去病知道，皇帝其实看霍光是走了眼的，他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柔弱文气，他的手上，也见过血，杀过人。
霍光成亲之前，跟长兄彻底谈了一次，说出了心里的秘密。
那次他从曲阜回来，大家都感觉到他的不对劲，以为是他有了喜欢的人了才这样的。
事实是，他杀了人。
路上他们遇到了一伙抢劫的匪徒，霍光和羽林卫微服出行，但武器随身携带，因此一般的劫匪，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危险。
不料，他们遇上的却是一伙强匪，好在霍去病派给他的羽林卫功夫都不弱，三人力战，击退了匪徒。
霍光久在朝堂，深知皇帝很讨厌这些贼人的。既然遇上了，必不能放过，让他们继续为害乡里。
他本来是去送信的，没有禀告朝廷就擅离住地，皇帝知道了，虽然可能不会说什么，但霍光谨慎，不想因此给长兄招来非议。
他不想亮出身份，提前惊动当地官府，闹大动静搞得人尽皆知不太好，他想端了匪徒老巢，再把他们交给官府处置。
于是带着手下去了匪徒的山里老巢。
好在对方器械不足，人也不多，是一群活不下去的百姓聚集起来的乌合之众，很快被一锅端了，皆跪地求饶。
不料匪首却是个人物，三人力战才堪堪把他拿下，霍光让他们互相捆了，再把人交到官府手中就没事了。
他们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官府白白得了个大功，肯定也乐见其成。
可霍光多问了一句匪首的姓名，匪首被打怕了，立刻回道，他叫朱安世。
朱安世这个名字，霍光听霍去病说过多次。
长兄把知道的和猜测的都告诉他了，他们多次讨论这件事，打算回长安后去杜周那里审问那几个朱安世。
而这里这个朱安世，细问之下，发现和长兄描述的那个人最像，籍贯，性格，做事风格，都相吻合。
而那个家伙，看霍光眼神不对，有些害怕，趁左右无人，竟然挣脱了绳索，暴起攻击正愣怔思索的霍光。
霍光下意识用剑一捅，竟然把朱安世给捅了对穿。
霍光的佩剑，是皇帝赐的宫中藏品，上了名剑榜的上古名剑，自然是锋利无比。
朱安世甚至都没有喊出声，就倒地死了。
两个在外值守的羽林卫听见声音闯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持着滴血的剑的目光惊悚的霍大夫，还有地上死透了的匪首。
年龄稍大的羽林卫见状，立刻上前摸了摸地上人的脖颈，发现身体开始变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