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遍地尸骸，鬼气冲天，血染石阶。
每具尸体的死状都十分地相似，皆是面露惊恐之色，七窍流血致死，更有甚者眼球炸裂，惨不忍睹。
那么多人，竟然都是被活生生给吓死的。
究竟是谁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沈砚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三人一声不吭地走在路上，满地都是尸体，血液浸泡着泥土地，黏糊糊的，抬起脚还会拉丝，顿时令春雨与鲍浩二人一阵作呕。
即便是沈砚也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
燕家究竟招惹到了哪尊大佛，上下千百口人，一夜间全都被灭，不仅是旁系嫡系，家丁丫鬟，甚至连以前经常追赶原主姐弟俩和燕檀的那头恶犬都难逃一死......
三人忍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径直走向原主之前居住的院落。
那里平日是并没有什么人来的，因此也几乎看不到什么尸体，但房屋大多都已经坍塌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唯有原主曾居住过的院落还完好无损，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
这更让沈砚感到奇怪。
来到了屋子里，春雨神秘兮兮地把门关上，接着又给沏了壶茶，亲手端给了沈砚，轻声道：
“公子，请用茶。”
沈砚微微颔首，抬手接过，轻轻抿了一口，旋即回头对她说了句。
“燕府没了，你也不再是丫鬟，坐下说话吧。”
闻言，春雨不由得愣了一下，俏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
她自小便被卖到燕府当中做丫鬟，如今已经有十八个年头了，在外人面前，丫鬟是不得入座，只能在一旁服侍的。
一时间要让她改掉以前的习惯，实在是有些困难......
“这丫头，真是费劲！”
鲍浩直接将她推到桌边，拉过一张椅子便直接将她按着坐了下来，紧接着自己也拉过一张椅子坐下。
见状，春雨似是有些不习惯，脸色有些泛红，低垂着脑袋，也不敢正视沈砚的眼睛。
沈砚只是微微莞尔，并没有觉得很失礼，反而她是因为太尊敬自己，才不敢看自己的眼睛。
卑从骨里出，万般不如人。
十多年来培养出的奴性，怎么可能轻易改掉？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看着两人，开口说道。
“那接下去就先说说吧，燕府一夜间怎么会变成这样？”
鲍浩深吸了一口气，闭眼细细回忆了一番，开口说出了自己所经历的事情。
“我昨晚因为有任务，很晚才回来。”
“还没到燕府的时候，就听到了一声极度尖锐刺耳的声音，像是成千上万只厉鬼在呻吟，又好像有婴儿在耳边嬉笑，总之令人毛骨悚然，浑身冰凉。”
“脑海里就好像有两把锯子锯开了我的灵魂，那痛不欲生的感觉，至今都十分清晰地记得，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一次。”
“最后我晕过去了，今天清晨才醒来，一推门走进燕府，就看到了如此骇人的一幕......”
话罢，他又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一切都好像做梦一样，偌大的燕家，传闻中的状元之府，一夜间竟变成了一片废墟......
沈砚眉头紧锁着，不由得呢喃了一声：“难道说，听到声音的都死了，而在燕府外的你没有死，是因为距离太远了吗？”
就在这时，一道弱弱地声音突然传来。
“我......我一直留在燕府里，而且还看到了那个人......”
两人齐齐看去，只见春雨的脸上挂着一丝胆怯的表情。
鲍浩顿时有些着急地站了起来：“春雨丫头，快说你看到了谁？”
春雨细细回忆了一番，开口说道。
“自从小姐走后，其他的姐妹们都被调走了，只有我一个人宁愿留在这里打扫院子。”
“昨天，我同样听到了鲍护卫描述的声音，并且还看到一个巨大的鬼脸悬在燕府上空，青面獠牙，面目狰狞，我仅仅是看一眼就感到头晕目眩，好像灵魂都受到了重创......”
“最关键的是......我还看到了一个人......”
说到此处，她突然又不说话了，额头上浮现出细密的汗珠，小嘴微微抿着，有些欲言又止。
见状，沈砚笑着道：“没事，直说吧，燕府都没了，不用顾忌那么多了。”
春雨这才开口说了一个人的名字。
“我......我看到了，二太爷......”
此话一出，鲍浩顿时一拍桌子，有些不敢置信地说道。
“不可能！肯定是你看错了，二太爷怎么可能是覆灭燕府的元凶？！”
“可......可我真的看到了，虽然看的不清楚，但我那时候刚把夜宵送到太爷的书房里，临走时看到了二太爷走进去，刚一回到小姐的院子里，就听到了声音......”
“......”
见到二人正在争执，肥猫顿时忍不住问了句：“所以说了那么多，二太爷究竟是谁？”
沈砚内心也有些疑惑，毕竟燕家的人实在太多了，各种关系就像是一张蜘蛛网，密密麻麻的，根本就理不清......
他打住二位，开口问道：“所以，你们口中的二太爷，究竟是谁？”
闻言，春雨开口解惑：“二太爷，就是太爷的弟弟，也正是当年名扬大夏的天骄，燕隋舟......”
鲍浩怎么也不敢相信燕隋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燕家上下数百口人，可都是他的晚辈啊！
即便是亲眼所见的春雨也不禁怀疑自己的眼睛，怀疑自己当时是不是看错了，错把贼人误认成了二太爷。
就连沈砚也愣住了，燕隋舟竟然灭了燕家？
这到底是怎么了？难不成是狗咬狗？
二人所知道的事情也仅仅只有这些了，沈砚也根本不关心燕隋舟为什么要灭了燕家，此次自己是为了燕府的秘术而来，他们的死活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反正也都是一群薄情寡义之辈，死了也就死了。
他准备起身离开，可身后的鲍浩却忍不住说道：“等等！你要把小姐带到哪里去？”
闻言，沈砚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开口回了句。
“去哪都比待在燕府好吧？”
“你们俩也还是趁早离开吧，燕府被灭了，若是让朝廷知道，会有多少严刑拷打等着你们......”
话音一落，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沈砚便带着肥猫离开了......
春雨见他一直楞在原地，忍不住轻声说了句：“鲍护卫......沈公子让我们快走......”
对方眉头紧锁着，双拳握的咯咯作响，眼中充斥着不知名的怒火，开口说了句。
“不，春雨丫头，你自己一个人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