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司焰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
就好像……她成了他唯一可以抓住的存在似的，透着些急切的、需要被认可的情感。
虞真不知道他为何有这样的反应，但却知道自己不忍心看他现在的表情。
当一个明明无坚不摧的人突然露出一丝脆弱，总是格外引人心疼，更何况她还如此在意他。
于是她点点头：“那当然了，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了，怎么，你难道想赖账？”
她摆了摆鱼尾，继续说：“我的样子应该很多人都知道了，现在又暴露了我会变成人类的特殊之处，你难道不该负责到底？”
“是该。”
陆司焰还半蹲在地上，听见她说这些话时，收回了手。
但比起内心的空洞，他又开始渴求更多。
仅仅只是愿意陪他，还不够。
“我以前觉得，听见你说愿意陪着我，我便不会要求别的，”他眼眸下垂，没有看向她那双澄澈的眼睛，反倒是虚虚的落在水面上，声音依旧低沉：“……但真的听见了，又却觉得还差点什么。”
“人总是不知足的。”他对自己这样评价。
“所以……你能给我一个答案吗？”
陆司焰红眸中有些困惑，但更多的却是摇晃，就好像有什么连他都不确定的事情在困扰着他，使他变成一个不像自己的人。
虞真最不喜欢有人跟她说话绕圈。
她原本也并不是一个对于感情极度敏锐的人，但在此时此刻，她却神奇的从陆司焰的神态和言语中察觉到了他的未竟之言。
他在跟她寻求情感上的肯定。
和陆司焰说的一样，在他说这些话之前，虞真也觉得这个带着反派特质的男人并不会考虑太多她的情感需求，他想要的只是她陪在身边罢了。
但现在……
行吧，谁叫她喜欢他呢？
这人现在的样子也确实有点可怜，就当哄哄好了，她是真的太好了，陆司焰遇见她可算是运气好。
虞真叹口气，在看到陆司焰抿着唇想要再次开口时，像之前一般，鱼尾一摆，让她上半身得以直接露出水面，然后在水花四溅中，精准的搂住了这人的脖子。
他也极快的搂住了她的腰防止她跌倒。
等稳住了身形，虞真立马十分不客气的在他脸上响亮的亲了一下。
“啵”的一声，令陆司焰都失神了好一阵。
他偏过头，用一种意外的眼神看着她：“你为什么这样做？”
“你就装吧，肯定心里现在美死了，”小人鱼想来不是按理出牌的人，她察觉到陆司焰搂着她腰肢的手更紧了，心想也不能把人逗过了，于是继续说：“虽然你确实脾气不好，说话没什么情调，还老爱管东管西……”
陆司焰眼眸一沉，脸上已经有些黑了，危险道：“哦？”
“但谁叫我喜欢你呢，”虞真看着他：“不然我为什么要救你？我闲得慌吗？”
小人鱼的过度直白，让陆司焰刚刚变得危险的眼睛顿时一阵闪烁。
他偏过头，低咳一声，因为角度问题，她一抬眼便看见他有些微红的耳垂。
稀奇了，明明看起来挺厉害的，这会儿倒是跟她装纯情了。
啧啧，失智的时候还说什么“进不进去”的问题，吓了她好大一跳呢。
“你……怎么会喜欢……”反应过来小人鱼说了什么，陆司焰却又不确定起来。
他深知自己在别人眼中究竟是怎样一个存在，亦不是普世意义上的好人。
“欸？”虞真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陆司焰，你这是在不自信吗？”
“嗯。”
他没有回避，竟还承认了。
虞真叹口气，摆了摆尾巴说：“你长得好看，又有钱，还有这么一大帮兄弟呢，对我也很好啊，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你呢？”
“啊！还有，”虞真戳完他的脸又戳了戳他的胸：“你刚刚不是都听见了吗？难道还想再听一遍我刚刚跟轻轻的话？你也太狡猾了！”
“那就嫁给我。”
不规矩的手被陆司焰紧紧抓住，他的声音里莫名带了一丝蛊惑，但虞真也听出了几分想要确定的急切。
他用那双红色的眸子死死的看着她的眼睛，想要从中确定她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愿意。
却也因为紧张，抓她抓得有些用力。
“既然你喜欢我，愿意跟我在一起，为什么不嫁给我？”
自从失智之后她随口说的哄人条件，这人好像就跟嫁人较上了劲儿。
但虞真也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较真。
大概还是……没什么安全感？她有这么渣吗？
话说回来，一般这种情况应该是她更担心一点吧？
所以……陆司焰究竟和埃德蒙究竟谈论了什么，才会如此一反常态？
算了之后再问，现在先把这事儿应付过去，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活儿她熟。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不觉得太草率了吗？求婚呢？戒指呢？”
小人鱼搂着他的脖子，突然想到一点，认真说：“还有，你这么想要我嫁给你，是喜欢我？还是为了我的能力？”
“如果是为了你的能力，我不必如此大费周章。”陆司焰说。
“你是不是还要说点什么？比如三个字的？”
见陆司焰有些罕见的局促，虞真忍不住又想逗他了。
“什么三个字？”他战略性低咳一声，脸上起了些薄红，装作不知道。
“你脸红了？”虞真掰过他的脸，仔细看了看：“不是吧，你还会害羞？”
陆司焰板着脸，冷哼一声：“你看错了，还有……你最近胆子越发大了。”
但凡陆司焰眼神不这么深情，手搂得松一点，她也不会这么胆子大啊。
不过这事儿放在他身上，也确实是一奇景了。
“这得怪你。”虞真做下评判，并再次催促：“你究竟说不说？有你这么求婚的？”
陆司焰深吸一口气，突然有种搬着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他张了张口，发现嗓子有些紧，试探性的说——
“te am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