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突然就氤氲了一层水汽，顾佳佳三步跨作两步地撞进靳彦泽怀里，她问：“是因为抵达死亡岛那天，我们碰了黑海吗？”
靳彦泽眸色深深地看了眼抱着自己的人儿。
她是故意抱他的。
只有这样抱着他，她手臂内侧的惨白才能刚好被挡住了。
她不想让他担心。
顾佳佳又问了一遍，“是死亡岛的黑海吗？”
靳彦泽摇头，他说，“不是。”
伸出手，桎梏了顾佳佳紧紧抱着他的胳膊，靳彦泽说：“在场的玩家，有的人碰过黑海的水，有的人没有碰过黑海的水，但全都皮肤发白。”
像是被海水泡了一天一夜。
他的力道很大，顾佳佳纤细的胳膊轻而易举地就被他从腰间拿了下来。
看着她发白的手臂内侧，靳彦泽眉心拧了拧。
“是不是很丑？”顾佳佳嘟着嘴。
“不丑。”靳彦泽说，但他狭长的视线垂落在她手臂上的那一刻起，带着狠绝，像是要毁掉什么。
薛定谔的死亡岛副本伤了她。
他一定要摧毁掉这个副本。
“如果不是海水，“顾佳佳看着他发白的双手，那是被海水泡发后死人的手，她吸了吸鼻子，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他以死人的惨白样子出现在她面前，她会有多崩溃。
他一定要好好的。
一定要走完他剩下的第十五个、第十六个、第十七个、第十八个地狱副本。
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顾佳佳问：“那为什么会这样？”
如果不是死亡岛的海水，他们怎么会陷入这样的状态。
靳彦泽没有回答她。
而是朝她身后剜了一眼。
顾佳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刚才还在痛苦哀嚎的玩家，现在全都死死盯着他和她。
那个眼神太熟悉了。
熟悉到令顾佳佳后背窜上一阵恶寒。
因为他们的眼神就像房间里的油画——
黑海中颠簸的帆船上，那一排排站在那里的乘客和水手。
那是死人看死人的眼神。
人到了绝境的地步，什么事都做地出来。
他们认定靳彦泽知道线索，甚至知道通关方法。
如果靳彦泽不告诉他们，他们被害死了，死后也会在油画里把他和她都拖进去！
想到这里，顾佳佳心里一颤。
靳彦泽说：“这栋别墅，门打不开。”我们出不去。
他不像是在告诉她线索，但过分的默契，顾佳佳知道了他的意思。
“薛定谔的实验是在密闭容器里开展的。”顾佳佳看了眼他身后的大门，又看了眼她身后通往二楼的走廊。
整栋死亡岛别墅，说别墅是假，说容器是真。
“密闭容器里，有镭和氰化物。”顾佳佳想起昨天他们刚抵达死亡岛的时候，靳彦泽和他们科普的思想实验。
但是在游戏世界，镭和氰化物被某样东西替代了。
顾佳佳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臂，还有他的手。
她说了她的猜测：“是整栋别墅的油画。”
这就是为什么每个人身上的皮肤都像是被海水泡过，因为每幅油画都画着死亡岛的海。
而他们每个人，都是薛定谔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