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郑指着陷阱之内:
“小姐,若说筑城,小的当行,而且如今就有上好的筑城材料!”
陈飞雪瞥了眼陷阱之内,只见被烧化的顽兵皆成了不规则的铜块、铜片,混杂在泥水之中,左一滩、右一堆的。
她突然反应过来:
“你是说,用这些顽兵的尸体筑城?”
董郑笑着点头,一笑起来,两只小鼠眼又隐藏到了大鼻子之后:
“小姐聪明,正是这个意思。”
“您想,顽兵都是铜做的身子,等闲泥土、砖石之类筑就的城池,根本挡不住他们。既然如此,我们便以铜城抵御铜兵,定然稳妥!”
陈飞雪笑了,一把将董郑从地上拎起:
“你这厮信誓旦旦的,看来你会筑城了,那就休要啰嗦,快去筑来!”
董郑笑的更甜美几分,奈何眼睛太小、鼻子太大,总是笑的不明显:
“您借小人些人手,小人保证,三天之内,必将城池筑成!”
说起筑城,无心突然想起霞儿之前的嘱咐。
他没心没肺,常忘东忘西,但他家姐姐妹妹们说过的话,大多是要牢记的,因为根本不敢忘。
一旦忘了,后果相当之严重。
所以,他几乎原字不差的提醒董郑:
“喂,我家妹妹说过,苏子河在我们王府北山脚下突然由东转北,本身是道天险,恰如同现成的城墙一般。”
“因此上,我家妹妹特意嘱咐我,要在苏子河转角处筑城,使得城墙与河流成一线,由北向南,横跨官道,与南边荒野里那座无名石山相接。”
恰好此时大家站在苏子河边,董郑忙四顾一番,接着便是沉思,最后点头不迭:
“孟小姐所言极是!苏子河当真是现成的城墙,天予的险要,正应当沿着苏子河筑城才对!”
说完,他看看周遭密林,又不禁摇头:
“只是,此处树木极多。如适才这些顽兵一般,随便放倒几棵大树,便可以当做桥梁,从而跨越苏子河……”
不等说完,陈飞雪一指裴草包的鼻子:
“这还不简单,让这厮把周围树木全都烧了!”
董郑忙又说到:
“小姐,倒也不必全烧了。您若信得过小的,将筑城之事交于小的处理便了,小的自有安排!”
陈飞雪本不愿动脑,不耐烦说道:
“好!”
魏无心极不爱出力,也随声附和:
“便交于你这猪狗处置了!”
说完,姐弟俩转身要走。
没走出几步,陈飞雪回身一推,又将无心推回了董郑那边:
“你哪里去?”
无心瞪着狼眼:
“你又到哪里去?”
陈飞雪长期不爱动脑,而撒谎是需要脑袋灵活的,所以她撒谎水平一般:
“我,我回去帮姐儿和霞儿处理……嗯,总之是好多事。”
无心嗤之以鼻:
“你是回去吃饭,当我不知道?”
“怎么,只许你回去吃饭,不许我回去么?”
陈飞雪干脆也不撒谎了,立着剑眉恐吓他:
“筑城这样大事,随便交给你这狐朋狗友,怎能放心?”
“既然是你的狐朋狗友,说不得,你要在这里盯着!”
无心捂着轰轰叫的肚子:
“我打杀那么许多顽兵,已经又累又饿。如今不许我回家吃饭,却让我留下来筑城,这是要饿死我不成?”
陈飞雪才不管,已经扭头走了,只是扔下句话:
“你们这些人的粮草,霜儿姐稍后自会派人送过来,难道会不让你们吃饭?你鬼叫什么?”
那些精兵粗中有细,走的时候不忘带走几个丫头、小厮,又特意告诉无心和彭二子:
“魏公子,彭兄弟那些族人,在此实在不稳妥。”
“来之前孟小姐便命令我们,将他族人一并接回粮铺去。”
彭二子感激不尽,却不敢在人前说话,只是一味的抹泪。
无心冲他们一摆手:
“理会得了,去吧去吧。”
待陈飞雪领着精兵们走了,无心一转头,将火气撒到董郑身上:
“你这猪狗,不是说要筑城,还他娘的磨蹭什么?”
董郑怕陈飞雪,可不惯着他:
“陈小姐答应我的人手还没到,难道凭我一个人就能筑城?”
无心听他这么一说,当即躺倒在草地上:
“你言之十分他娘的有理,凭我们这几个人,如何筑城?”
“大家干脆一边休息,一边等候人手吧。”
孙小豪亦是好吃懒做的人,也立刻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下:
“实不相瞒,我本身有伤的人,刚才又拼命厮杀,已经精疲力尽,正需要休息。”
陈十九到底精明些,在无心身上踢了一脚:
“板马日的,你睡得着?”
“你准知道周围没有其他顽兵了?万一再杀来一队,如何是好?”
无心眼都不睁:
“我家养你这白皮的狗,正是为了打探敌情。你不去周围查看,倒来对我这个公子指手画脚,真是他娘的目无尊长!”
陈十九正要发火,裴草包忙拦住:
“魏公子奋勇杀敌,正需要休息。十九兄你有伤在身,行动也不方便。”
“你们都坐着,我去周围查看查看。”
陈十九这才作罢,也缓缓坐到草地上。随后,轻轻揭开已被砍破的长袍,查看肩头伤势。
无心瞥了一眼,见伤口处兀自流血,他也不会说人话,张嘴就骂:
“直,那些铜皮的猪狗也是无用,怎没砍下你狗爪来!”
陈十九抄起绳索,就要捆他那张臭嘴。
董郑从旁过来,将陈十九按住,并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裹。
无心看到包裹,从地上坐起:
“咦?我见过你这个狗屁包裹!你之前在那些大树上胡乱撒了些,落后万兵跑到树上,那树就从中断了。”
董郑爱搭不理的:
“这叫做齑粉,里面有硫磺、硝石等物,可燃可爆。”
“当初我爹开山采石,全凭的这件东西,说了你也不懂。”
什么黄、什么石?
无心果然是全然不懂,但听说可燃可爆,立刻来了兴致:
“可燃可爆,那不就是炮仗么?你快放一个给我看!”
董郑将所谓齑粉小心撒了些在陈十九的伤口处,压根不搭理无心:
“十九兄,此物可以止血,不过有些疼痛,你忍耐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