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服销售连连苦笑，说：“程先生，这事儿并不是我能决定的，而且，六折的价格真的已经很低了。”
“这件事其实很简单，没有这档子事，你们就是收取三百万，该多少利润多少利润。现在出了这件事，原本是对你们公司很不利的，你们居然还想趁着这个机会多挣钱。这是个什么道理？我帮你们忙，反而还要被你们打劫。就这样吧，不要再打电话来了。”
对方听出程煜又想挂断，急忙说：“程先生，您别着急，我再跟我们总经理商量一下，尽量帮您争取一个最合理的折扣。”
“不是最合理，而是你们只能按照原费用收钱，我只负责交最后那部分的尾款，行就行，不行就不要再打电话来了。”说罢，程煜再一次挂断电话。
杜小雨看着他，频繁的摇头，口中发出啧啧的声响。
“你还真是不亏名为程抠抠啊，三百万的总价，您非得九十万就拿下来，啧啧，您还能要点脸么？”
程煜翻了个白眼，说：“你搞清楚，我省下的每一分钱里，你也能省一半。”
“问题是你这条件太苛刻了吧？换成是我，肯定不会答应。”
程煜再度翻了个白眼，说：“那你告诉我，他们凭什么？如果没有我这个冤大头出现，他们是不是面临三成的尾款收不到？
时间只有两三天，那个销售现在还在跟我谈，就意味着他们没有利用有限的时间想到解决的办法，就算是拆开卖，他们也没能卖掉那座小岛上的任何一间房。
除非未来二十四小时内出现奇迹，他们根本不可能挽回损失。
我不知道他们跟酒店方是怎么合作的，就算这个单子也能从酒店方撤回，要么是冒着以后对方再也不跟他们合作的风险，要么，他们就只能掏出一部分钱来弥补酒店方的损失。
如果他们也毁约的话，哪怕按照他们跟酒店方的合同进行了赔偿，恐怕也会影响到他们以后的声誉。现在居然还想从我头上多挣一笔钱？
换成是我的话，哪怕有人愿意用更少的钱拿下这笔订单，只要能让旅行社不出现亏损，同时声誉也不受损，那我肯定愿意。
在商言商是不假，但当你唯一的客户已经提出明确需求的情况下，我反正是宁愿不赚钱，也要保持公司的声誉的。看他们怎么选择吧。”
杜小雨想了想，觉得程煜的话有道理，这大概就是个长视或者短视的问题。
或者说，程煜是站在一个想要把公司做到业内第一的角度去处理问题的，而对方只是个打工者，他们顾及的当然是眼前的利益。
甚至对方公司的老板，也可能选择和那个总经理一样，毕竟，你不能要求每个人的视角都跟程煜一样。
但程煜显然没有错，而即便对方不这么选择，对方其实也没有大错。
诚如程煜所言，对方可以选择。
他们既可以选择按照最初的订单获取自己正常的利润，同时确保公司一切如常。
也可以选择试图从这笔订单上获取更多的利润，但面临的可能是鸡飞蛋打，尤其是当程煜如此强势的时候。
杜小雨其实可以分析出，旅行社方面跟酒店方谈的合同是怎样的。
酒店方能将一天二十万的包岛价格打了这么大的折扣，一来是二十天的时间让他们可以省时省心，节省大量的成本，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对方的包岛要求。
这样，统一行动统一规划，成本也会大量节约。
甚至，之前的订单主人也不可能将整个岛的十二间房都用满，在其他费用方面，无疑又是一笔成本的节约。
要知道，酒店方的折扣很可能是接近砍半的。
毕竟，这三百万里，还包括旅行社的利润，以及他们替客户来回包机的费用。
因此，酒店方肯定会要求旅行社不能把这个订单变成散客的订单，要么整体取消，要么就按照原合同执行。
这也是为何旅行社方面骑虎难下，无法将订单拆分变成散客订单的原因。
可以说，如果他们失去了程煜这个客户，那么，就将是他们跟酒店方双输的局面。
而即便按照程煜所说，旅行社那边放弃自己的利润也要保证这笔订单的执行，这对他们、酒店方以及客户，其实依旧是个三赢的局面。
当然，最终是否能转过这个弯，那就是对方的问题了。
两人的晚饭即将结束的时候，那个客服销售终于又打来了电话。
“程先生您好，我们总经理慎重的考虑了您的要求，最终决定就按照您的要求给您这个折扣。我们一共收取了原订单客户百分之六十的订金……”
程煜二话不说，径直打断了对方的话：“不，是七成，你们的预订付款方式是三四三。当然，你可以跟我继续矫情，但我也确定我所获得的消息是绝对正确的。你们太没有诚意了，我看这笔订单还是不要谈下去的好。”
“程先生……”对方惊呼了一声，可程煜还是坚持挂断了电话。
在某公司里，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阴沉着脸，他盯着眼前已经额头上冒出冷汗的客服销售，说：“你是不是之前就透『露』过我们的订单支付方式？”
“当然没有，黄总，我怎么可能跟客户谈到上一个客户的合同啊，像是这样的订单，我们的预付款方式都是固定的，他能知道其实并不稀奇。”
“但每一笔订单，也都是有商量余地的，他怎么就能这么肯定，我们一定是按照正常的订单收取的预付款？”
销售很是不安，却也无法解释这位黄总的疑问。
黄总其实也明白，这事儿怪不到销售头上，最终，他叹了口气，说：“再给他打电话，就说我们的确只收取了那位客户六成的预付款。但我们现在宁愿自己不赚钱，也要把这笔订单消化掉。给他三成。”
销售松了口气，赶忙又给程煜打去电话。
“程先生……”
程煜笑着说：“你们老总答应了对么？可是，我现在的报价是两点五成，因为你们不诚实。我估计，你们这个单子的利润应该有一成左右。现在，这个利润我们一家一半吧……”
“程先生，情况不是这样的。事实上，我们收取上一位客户的预付款，的确只有……”
“你确定还要继续跟我撒谎？现在你们还有百分之五的利润，再说下去，就没有这笔订单了哦……”程煜笑眯眯的打断对方。
销售梗住了，他无助的看着自己的老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