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澈依靠在床头，让洛瓷枕在自己腿上，垂下鸦羽般的纤长睫毛，眸色深邃，带着柔和，修长手指轻抚她惹人怜爱的小脸。
她的五官很精致，但不具有攻击性。脸很小，一只手可以遮去一大半，显得十分娇小，但摸起来有些肉肉的，软嘟嘟的，一点儿也不显得瘦弱。
睡着后也不是那种安安静静的睡颜，而是微嘟着唇，侧脸搁在他腿上微微蹭着，像柔软的小动物微弱撒娇，缺乏安全感似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抱住他的腿。
夜澈想起他在幼生期时，同她一起休息，每次都是她睡着后把自己抱得紧紧的，醒来后又绷着脸否认，还说是他太黏人了，晚上非要缠着她。
但她不知道，他每次在她睡着后才真正睡着，他只是……太害怕了。
——害怕这只是一场梦，最后只剩下自己。
——只剩下黑暗和冰冷。
那时他记忆断层，缺失了太多的记忆，这让他心底总是十分恐慌。
她只在想要摸他的鱼尾和睡觉时，才流露出明显的情绪，是纯粹的喜欢，是全然的亲近，毫无顾忌地暴露出自己柔软的一面。
所以那时他一直都很听话。
他想一直看到她对自己例外。
而现在，好像已经如愿以偿了。
*
洛瓷闷闷不乐地窝在被子里。
连人带脑袋的全都遮住，不出来。
居然晕过去了。
小手紧紧绞着被子，小脸被闷得有些红，当然，也有可能是气到的。
神交以前确实没有过……可她的神识理应比碎片强大才是，结果晕过去了。
这不应当。
夜澈只不过是离开一会儿，准备了些点心，就发现小伴侣跟藏在窝里的兔子似的，执意要待在窝里，不肯出来。
狭长眸子略带着好笑意味，放下东西，试着扯了扯被子，结果她还有些用力，扯不动。
于是只能连被子一齐抱住，嗓音低沉带笑，“宝宝怎么了？”
被子里的小家伙却是不太想搭理的样子，依旧窝得好好的。
夜澈觉得被子太碍眼了，都看不到小伴侣的样子，也不能好好亲吻，他耐心问道，“我哪里让你不开心了，你说出来，我改。”
被窝里有了些动静，只是小小的轻微动弹。
“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话语中好似在申请她为所欲为。
夜澈明显感觉到小家伙松开了力道，直接扯开被子，大手轻捧着她的脸，还有些烫烫的红。
眸子里闪着细碎的笑意，“怎么了？”
洛瓷略微不满，“我的神识现在还有些酥麻的感觉……”
成年鲛人微微沉默，半晌才哑声道，“是我不好，下次会轻点。”
他的神识确实……凶了点。
其实神识可以化作小人，只是不化作小人再去触碰的话，会更容易融在一起，可以更亲密。
他试着安抚，“你昨日不是找到一本双修功法吗？我看了一下，我们可以不用那上面的动作，然后一点点引入神识……”
那上面的动作，还不如他直接抱着小伴侣呢，起码不是什么背对背挨着，也不是十指相对。
那本双修功法旨在神识交融，面上很正经，识海里怎么来就不好说了。
夜澈不知道的是，创造这本功法的人比较爱面子，又想着要把功法传给后人，人修都比较保守，太露骨了修士不太能厚着脸皮修炼。所以刻在功法上的图要多正经就有多正经，但实际上涉及到神识交融时却又格外放得开。
洛瓷默默地又红了脸，她扑上去捂住他的嘴，“不要说了。”
他也听从地不继续说话了，只是用一双极其温柔的眸子望着她。
他已经在小伴侣的识海留下了足够浓重的气息，心神十分愉悦放松。
对于修士来说，神魂双修才是最直接，最彻底的占有。
想了想，他开口，“我会迎娶你的。”
他成了魔尊这件事，早就告诉了洛瓷，包括她的师父师兄也都知道。
“宝宝要在仙门举办道侣大典吗？”
貌美鲛人微微眯起略带兴奋的眸子，“魔殿那里有前魔尊的气息，不干净，还黑漆漆的，不适合宝宝，还是我带着嫁妆过来吧。”
话音一转，他又道，“或者再建一个魔宫。”
洛瓷默默抱住他的腰，“你嫁进来。”
夜澈收紧手臂，望着怀里的小家伙，莞尔道，“好。”
即使害羞，也仍旧直率地扑到他怀里。
喜欢就是喜欢，生气就是生气。
干脆直接。
……
对于结为道侣这件事，夜澈十分上心，师兄们起初还有些反对，怎么可以这么轻松就让这家伙追到小师妹。
但当他们从夜澈口中听到他与小师妹已经神识双修过，纷纷沉默，不好再说什么。
除了几位师兄和仙门门主外，倒是没有其他人知道。
“报！！！魔尊带着三千魔将前来、前来——”一位驻守在门口的弟子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一众仙门弟子严阵以待，掏出了各色各样的武器，满脸严肃地盯着阵法口，“莫急！我仙门人数众多，不怕那魔族宵小之辈！”
“前来求娶小师祖！！还、还有——”那弟子终于把梗着的话说完，但又有下一句。
仙门弟子掉了一地武器，随后又紧紧拿住，“不行！！小师祖有道侣了！！”他们还不知道夜澈就是魔尊，觉得不能牺牲小师祖去联姻。
那名弟子终于喘完了气，“他和小师祖的道侣长得一模一样，除了眼睛。”
仙门弟子纷纷瞪他，“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门主板着脸出现，声音沉沉，“开阵法。”
阵法将仙门外的场景露了出来，为首的男子一身鎏金黑衣，眸色猩红，立在魔兽背上，气宇轩昂，少了阴森冷厉之气，带着至高无上的威势。
身后是不知数目的魔族，每人手里撑着一碟宝物，什么千年养魂木，万年南海血珍珠，万年金丝蚕木，千年石钟灵乳……
一人呈着一件，一共九百九十九件珍奇之物，外加数不清的极品灵石夜明珠等。
饶是门主都不得不惊叹，这是大手笔，仙门都拿不出这么多东西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