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债也会被抓？
燕赤霞狐疑的打量着宁采臣。
只见身上的穿着的长袍，比自己那十年没有换过的道袍的还白，补丁也多。
这怕不是收债，而是抢钱吧。
他眼睛直直的盯着宁采臣，“你确定是收债，不是抢钱？”
宁采臣看到了燕赤霞打量自己的衣物，闻言气急道：“我乃圣人弟子，怎会做那等有辱身份之事。”
“难说。”
燕赤霞收回目光，淡淡道。
不要说外界，就在兰若寺，多的是圣人弟子做有辱身份之事。
“······”
“不与你争辩，用事实说话。”
宁采臣当即从掌柜那里拿出账本，递给燕赤霞道：“看，这就是我的账本，你也见过。”
燕赤霞翻开一看，账本大多数地方都是被水浸泡过，墨水渗透看不清字，但中间也有几页是看的清。
仔细看了那几页清晰的字，确实是借据，只是借款人的名字不是宁采臣，而是李二狗。
“借据是真，可是借款人不是你呀。”燕赤霞摇晃着账本道。
“借款人确实不是我，可是账本确实归我了。”宁采臣看着燕赤霞，语气急促的解释道：“李二狗是我村子里的人，他欠我钱但不想还，就用这个来抵债。”
“他跟我说，‘你要命还是要这账本抵债’，我就只能答应了。”
燕赤霞又翻了几页看的清字的借据，上面的欠钱数额最低都五十两，最高达一千两。
就这几页，加起来的数额都两千多两银子，跟何况那些沾湿被墨水的污染的呢，加起来上万两应该有了。
他好奇的问道：“那李二狗欠你多少钱？”
宁采臣伸出两根手指道：“二两银子。”
“啥，二两银子就用一本打着上万两的借据的账本来抵债？”燕赤霞难以置信道。
他不知道李二狗是傻，还是他被宁采臣威逼了。
宁采臣听闻苦笑道：“我宁可要那二两银子，也不要这本账本。”
“为啥？”
“你看见我现在的样子了吗？我至今一分钱没要回来，还天天要债被欺负。
昨天要债被人打晕，在路边睡了一觉；今天要债又被人送进官府。”
燕赤霞认认真真的围着宁采臣转了一圈。
衣服还有污渍，那个背在身上的竹娄也不见，身体看起来也昨天消瘦，眼睛还有黑眼圈。
肚子还时不时的咕咕的叫。
估计昨天加今天就吃了昨天那个早餐。
燕赤霞看完，在他肩膀拍了一下道：“节哀，我也办法帮你。”
“······”
宁采臣无语，有你这样安慰人的吗？
不过，他也想要燕赤霞帮忙，只要在兰若寺不赶就好，不然没地方睡。
以天为被，以地为床，这滋味很难受。
“那么，在兰若寺你可以不要赶我吗？”
“······”
燕赤霞叹息一身，也不知道说什么，现在他也认清了宁采臣的状况，随时都可能饿死，但兰若寺那地方，可能会死的更快。
他清楚树妖已经又开始不安分了，昨天当着自己的面，把夏侯恩给杀了，而自己却无可奈何。
“你要来就来吧。”燕赤霞最终还是同意宁采臣的要求。
他觉的如果过只是单纯的晚上睡觉，只要留意一下还是可以保护，当然宁采臣自己受不了诱惑，那只能怪他自己了。
“多谢。”宁采臣没有想太多。
“先这样吧。”
燕赤霞对了宁采臣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他来这里可不是和宁采臣叙旧的，而是来办事的。
他把头看向县臣，有些无奈和头疼。
本来今天来县衙只是想偷个懒，让县衙的人处理那几十号脑子被损害，变得痴傻的人，但现在看来也不能交由县衙的人处置。
县令都是县臣假冒，指不定会对那群人做什么。
要搁在以前，燕赤霞觉的自己遇到县臣这样的人，可能会一剑杀了他，把他的头颅挂在城门外，用来警惕别有用心之人。
但现在不能，反而还要思考怎么处理这件事。
燕赤霞解开了他们的‘佛音问心’之术，对县臣道：“我叫燕赤霞。”
全有才和老板、捕快相互对视着，眼睛里都不由自主的露出惊恐。
作为郭北县的地头蛇，燕赤霞又在兰若寺那凶名远播的地方居住，不想知道都难。
关中广西二十六省判官、修炼有成的道士、嫉恶如仇等等，这些东西哪一个不让他们害怕。
县臣到底还是假替过一段时间的县令，又是本地的世家的人，率先比另外三个人回过神来，对燕赤霞道：“不知大侠对我等有和吩咐？”
这县臣也很看的清形势，完全忽视了一旁可以自由行走、自由说话的宁采臣，直接低头了。
燕赤霞属于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见县臣姿态放的这么低，把之前准备好的怒骂之词，瞬间收了起来，开口道：“秉公办理。”
县令不在，县衙之事其实是可以由县臣代理的，但却只能整理收集，却没有做决断之权。
不过，有时候是可以特事特办。
“明白。”县臣很狗腿的点头。
伸出手示意自己的两位捕快，把掌柜按住道：“掌柜对不住了，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然后转身低头对着燕赤霞，把自己怀里的五十两银票取出，递给燕赤霞道：“大侠，这是掌柜给我的贿赂，你验收一下。”
燕赤霞面色古怪的接过银票，心想自己说的秉公办理是这个吗？
他觉的县臣误会了，但也不打算开口说话，还想看一下县臣会怎么做。
县臣见燕赤霞手下银票，心里压着的大石头终于放下许多，转身对掌柜的使眼神道：“张氏酒楼掌柜张有钱，欠原债主李二狗一百两白银，是否属实？”
“属实。”张有钱收到县臣眼神，干净利索的点头承认道。
县臣又道：“原债主李二狗把债主关系转让给现债主宁采臣是否属实？”
“这······，我不知道，李二狗没有跟我说。”
张有钱迟疑道，他只是把宁采臣当做替李二狗要债的人。
县臣眼神顿时露出疑惑的眼神，心想难道自己刚才听错了？
刚刚虽然处于问心状态，神情呆滞，但被问的时候的记忆还是有的。
他偷瞄了一眼燕赤霞，但不敢询问，又看了一眼宁采臣，还是不敢问。
“我这里有证据。”
就在县臣为难之际，宁采臣这时开口道。
然后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一块手帕，打开手帕里面出现一张字据。
他把字据打开，只见上面写着，“本人李二狗因没有能力偿还宁采臣的二两银子，现用记录欠据账簿抵扣二两银子，账簿归宁采臣所有，里面欠据也归宁采臣所有”。
燕赤霞此时觉的宁采臣也不像表面那样，看起来有点傻，有点憨，反而还是很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