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心茹把准备好的新衣服、新鞋子送给马文妹时,马文妹感动得热泪盈眶,她从未见过沈心茹,但沈心茹当年托陈三爷送给自己儿子铁柱一个长命金锁,她牢记于心。
马文妹也给沈心茹带了一些土特产品,山东大葱、煎饼、大酱、大蒜,放在陈三爷后备箱了,三天后,就被吴妈做菜用了,上桌了。
姐妹俩早就知道对方的存在,可这些年阴差阳错,竟然从没见过面。
一个是陈三爷的至亲,一个是陈三爷的至爱,如今终于在香港见面了。
如果把陈三爷的人生简化一点,陈三爷的大半人生其实就是为这两个女人活的。
马文妹紧紧把沈心茹抱在怀里,作为大姐,作为婆家人,疼疼自己的弟媳妇。
沈心茹热泪盈眶,她思念陈三爷,陈三爷不在眼前,把陈三爷一手带大的大姐在眼前,此情此景,投入马文妹的怀里,以飨离愁。
陈爱茹偷偷对小熊说,家里来了一群动物。
小熊一愣:什么动物?
陈爱茹说:有马、有鹰、有狼、有乌龟、有螃蟹,还有一座森林。
小熊不信,陈爱茹就偷偷把小熊领到家里来看,两人躲在门后,窃窃私语。
小熊又吓坏了,这些人奇形怪状,深印脑海,为日后创作反面人物,提供了丰富的素材。
小熊问:“哪个是你爸爸啊?”
陈爱茹不屑地说:“切!这里面才没有呢!我爸爸长得可英俊了!”
小熊说:“我不信。”
陈爱茹就偷偷把他领进了沈心茹的书房,拿起桌上那张沈心茹和陈三爷在四姨太庭院里的合影,给小熊看。
小熊看罢,惊为天人:“你爸爸真帅,你妈妈真漂亮。”
“我爸爸还会功夫呢,我妈妈说我爸爸会飞刀。”
小熊暗暗点头,又一个人物在脑海中慢慢刻画——小李飞刀。
小熊悄悄对陈爱茹说:“你们家这群动物都是干啥的?”
陈爱茹说:“我不知道。”
“他们就在你家白吃白喝吗?不走了吗?”
“我不知道啊。”
两人正小声交谈着,沈心茹走了进来:“你俩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又吃糖了?”
陈爱茹赶忙摇头:“没有,我给小熊看爸爸的照片呢。妈妈,为什么叔叔们都来了,姥爷也来了,爸爸却没来?”
一句话让沈心茹肝肠寸断,心痛得无以言表。
当晚,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所有兄弟们集体消失。
蕉爷喝了点酒,睡得酣,也没发现,第二天一大早,孔麒麟就拿着一封信来到蕉爷屋里:“蕉爷,他们都走了!”
蕉爷一愣:“都走了?”
“对!这是高文才给您留的信。”
蕉爷慌忙打开,全文如下:
蕉爷:
容我们不辞而别,三爷有令,香港只是中转,我们把您平安护送到香港,倍感欣慰,三爷嘱您保重身体、照顾沈小姐,石头一直在暗处,他不便露面,今晨寅时,我们准时从港口出发,前往柬埔寨,听候三爷调令。
晚辈:高文才、马夫、大肠、阿森、阿龟、弯头敬上。
蕉爷看罢,微微皱眉,随即说了一句:“拿火柴来。”
孔麒麟赶忙递上火柴,蕉爷点燃火柴,把这封信烧了。
蕉爷知道,陈三爷既然不想公开这件事,就一定有他的原因,他不仅防着日本人,更防着军统。
所以这些人的行踪和去处,绝不能暴露。
沈心茹也惊了,大早晨一起来,客厅里的人都没了,本来还想着今天上租铺给他们租房子住呢,昨晚大家一起吃饭,热热闹闹,饭后兄弟们就睡客厅了,躺地板上,今天全不见了。
沈心茹冲入蕉爷屋里:“爹,兄弟们都去哪儿了?”
蕉爷踱来踱去,低声说:“若水有令,他们都去柬埔寨了。”
沈心茹忧心忡忡:“若水到底在哪儿?柬埔寨?泰国?”
蕉爷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他没跟我说。”
此刻,香月清司守着电报机,正在等待陈三再次发电报,人已经放了,你老丈人和你的师姐、兄弟都到了香港了,报纸也做了报道了,陈三啊,你可不能不守信用啊。
佐佐木和广州日驻军接头后,率领上百士兵已经在珠江口码头等候多时了,说好的一手交人,一手交货呢?
三天过去了,还是不见动静。
陈三没有发来电报。
香月清司甚至有点犯嘀咕了:陈三不会这么卑鄙吧?比我们还卑鄙?
又过去了半个月,依然悄无声息。
佐佐木给香月清司发电报:司令,我还等吗?陈三这不是拿我们当小孩耍吗?我们好像上当了!
香月清司这半月都没吃下饭去,牙龈都肿了,一拱一拱的,要是被陈三就这么玩了,那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自己在军部也抬不起头来了。
正在此刻,通信兵来报:“香月将军,陈三来电!今晚亥时,珠海口交人交货!”
香月清司周身一颤,来了精神:“好!果不食言!”随即眉头一皱,“给佐佐木发电,让他今晚接人卸货!注意!提醒佐佐木,小心陈三耍猫腻!登船之前,务必和村上花子取得电台通话,以确定我们的人安全,20吨货物无损!否则,绝不能登船!”
“是!”
香月清司看了一眼桌上的日历,日期定格在1941年12月6日,嘴角露出一抹邪恶的笑:陈三啊,陈三,这次连你全家一锅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