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言郎这会儿算是彻底回过神来了,他现在可不是后世豪门霸总,就一个古代逃难的难民,可不能胡说八道。
都不知道自己瞎说八道个什么劲儿,那王典仗和曹巡检都是出自王府的人,为官之道不比他后世一个商人懂的多?
后世那股子优越感,必须全部收敛起来,最好还是将后世那些习惯和思维全部都忘掉,老老实实当一个古代难民吧!
“你怎么跑过来了?帮忙打捞木头的那些人呢?”
林奕可打开灶间门,双肩包已经被她背在了身后,她又伸出一手燎泡的手,指了指案板上包好的杂粮馒头。
“那里还有两包杂粮馒头,你拎着吧,我这手上都烫了一手燎泡,没办法拿了。”
周言郎皱着眉头,伸手捞过林奕可一只手,仔细看了看那手上的燎泡,眸光暗了暗。
“蒸两锅馒头,就将手烫成这样吗?你是傻啊?还是故意烫伤自己,偷懒不想干活了?”
周言郎没好气的瞪了林奕可一眼,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赶紧将包好的馒头拿上吧!我想偷懒不干活,用得着故意烫伤自己吗?我就不干了,能咋滴?
这不是刚刚一伙难民冲进后院,就围在了灶房门口,一伙儿半拉少年拼命拍打着房门,一个个跟土匪似的。
我一个心慌,脑子不转圈了,就想着不能让他们将刚蒸好的馒头抢了.......”
林奕可话说半截,就觉得自己刚刚是真傻啊,剩下的话硬是说不下去了。
周言郎瞅了几眼林奕可双手上的燎泡,狠狠地瞪了一眼林奕可,大踏步走进灶间,提起案板上两包杂粮馒头。
这两包馒头,这一上午可真没少惹事。
林奕可两手的燎泡,自己也差点没吓破魂,还又特特在曹巡检和王典仗面前胡说八道了一通。
更惨的是那帮冲到后院的难民们,杂粮馒头没吃到,好好的民,以后都成了徭役了。
周言郎提着两笼布包的馒头,从后院走到难民安置点前空地上,都将案件审理清楚了。
嗯,罪魁祸首就是他手里两包杂粮馒头。
王典仗不知道跟曹巡检说了些什么,两人从后院开始,就跟在了周言郎和林奕可身后。
曹巡检眼瞅着,周言郎暗戳戳的瞅了好几次手中的两包裹馒头。
他以为周言郎是嫌弃用笼布当包裹,提着不方便,看上去也确实不雅观。
就在周言郎准备牵上周三郎骑来的老马,带上林奕可去岚山河边时,曹巡检让一官差找来了一个背篓。
“周小哥,包裹还是放在背篓里吧!”
“嗯,这可就多谢曹大人了,您赶紧去忙公事吧,俺们就不打搅了。”
周言郎接过官差递过来的背篓,将两包裹馒头塞了进去,又冲曹巡检打了声招呼,就想带上林奕可赶紧离开这难民安置点。
可王典仗却快一步拦下了他,“周哥,你这是要给那些难民送干粮吗?就让差役帮你跑一趟吧!
刚刚那伙冲入后院的难民,我和曹大人已经决定将他们冲为徭役,你和嫂子一起听听处理结果,若是有什么好的建议,给曹大人提提呗!”
周言郎连忙摆了摆手,开什么玩笑,他一个逃难的难民,掺和他们这些决策算一怎么回事。
况且,王典仗和曹巡检都不知道唱的哪出戏。
瞅着难民置换点半点不像衙门,任由难民胡闹,可上万个难民落户海湾这么些天,并没有真的闹出什么事来。
关键这海湾官差没几个,办公点连个院墙都没有,妥妥就是个草台班子。
上万个见过血的难民,能在这样环境下,没闹出大事件出来,那曹巡检可不是省油的灯。
“王大人,俺事情还多着呢,您看这都要晌午了,俺还想着今儿要去一趟岚山镇呢!
家家户户啥都没有,俺们出来一趟也不容易,本想添置点东西,瞅这情况今天怕是不一定能去得了岚山镇了。”
“那你和嫂子现在就去岚山镇吧,让廖文帮你们去给那些难民送干粮。
干粮你放心交给廖文,这家伙可是欠了那几个难民老大人情呢。”
王典仗大手一挥,伸手又将周言郎手中的背篓拿了过来。
他怕周言郎不放心将粗粮馒头交给官差,特特的跟周言郎说了一下,关于杨大牛他们和难民置换点的交情。
周言郎挺无语的,不就几个杂粮馒头么,官差愿意帮忙跑一趟,他感谢都来不及,哪里不放心了。
被王典仗指明给杨大牛他们送干粮的廖文,接过背篓后没有第一时间奔向岚山河,反而撒丫子跑去了后院。
“宴婆子房间里有咸菜,我去给杨哥他们拿点儿。”
林奕可瞅着撒丫子跑的有点欢快的官差,忍不住小声的和周言郎说了几句。
“杨大牛他们看样子混的不错哈,都跟官差们打成一片了,我瞅着他们比你都受欢迎。”
周言郎瞥了眼林奕可,冲王典仗抱了抱拳。
“王大人,替我谢谢官差小哥!既然有人帮我送干粮,我就先去一趟岚山镇。
若是下午我的那些兄弟们先我一步来到安置点,还要麻烦王大人和曹大人安排人,给他们带个路。”
曹巡检和王典仗,同时冲周言郎挥了挥手。
“这个你就放心吧!回头会帮你安排的好好的,但是可不能忘了,早上你说过给官差买糕点的事哈!
嗯,不能少了我的一斤糕点。”
不知道曹巡检是真想吃糕点了,还是他故意的,听到他这话,周言郎和林奕可嘴角都抽搐了几下。
这天,穿过山涧,都有点跟在刀尖跳舞差不多。
林奕可则舒服的地坐在了马背上, 眼瞅着周言郎牵着着老马的缰绳,脚底下却没停,时不时扭着屁股、歪着腰,硬是在山涧路上跳出了段老长老长的 “魔性混搭舞”。
林奕可没心没肺地笑了一路,时不时的还会评价两句,惹出了周言郎一额头黑线。
就在他们穿越山涧的时候,周三郎打头,长长三十多辆牲口车队,缓缓地出现在了连海谷里。
好家伙,就瞅着那几车粮食,老娘们的惊叫声都能让山上的野兽集体暴毙。
屋顶上的汉子们站的高看的更远些,摞在农具下不值钱的木板,他们没是一个都没看到,就瞅见一车车农具,都是些铁家伙。
他们兴奋的屋顶也不苫了,一个个牛逼轰轰的,都想表演飞檐走壁,可是能直接从屋顶跳下来的汉子不多,大多都是慌慌张张的从屋顶爬下来,好几个汉子平衡力没掌控好,硬生生摔了个屁蹲。
汤村长也不知道咋想的,拎起已经传承给了杨四的破锣,“咣当当”拼命的敲了起来。
牛筛子和十几个老头儿,正好林元在研究烧窑,糊瓦罐泥坯子,远远听到破锣声。
牛筛子听到破锣声,有些不淡定了,冲十几个老头慌忙喊了一句。
“我听着这是老汤头在敲锣,这是出啥事了?赶紧地,俺们快点过去看看。”
牛筛子话声落下,十几个老头儿慌慌张张冲出了石头屋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