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微愣，问：“谁呀？你怎么没邀请人家进来一起喝茶？”
王潇潇略有些不好意思，低声：“是老李师傅的家人……说要见您，还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商量。”
老李的家人时不时找过来，她都有些怵了。
今天他们点名道姓说要找自家婆婆，还气呼呼说什么要当面问清楚。
“妈，他们的态度有些冲，一会儿您得小心点儿。”
薛凌轻轻点头：“没事，我出去看看。”
王潇潇低声：“妈，那我带孩子去了。”
“去吧。”薛凌点点头，转身对郑小异笑道：“你们先进去喝茶，晚些咱们一块儿看烟花。”
郑小异答好，温声：“你忙去吧，我去找一下大哥和小涵。”
“一会儿见。”薛凌匆匆走去玄关处，取了一件薄外套穿上。
值班的保镖上前解释：“太太，对方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所以我们没肯让他们进门。”
“多少人？”薛凌疑惑问：“有没有说找我做什么？”
“没有。”保镖解释：“他们一而再，再而三解释说是老李师傅的家人，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而且必须当面谈。他们一共有三个人，是老李师傅的儿子和儿媳妇，还有孙子。”
“好的。”薛凌道：“那带他们进保安室聊吧。”
保镖点点头跟上。
片刻后，等在大门外的三人被请进保安室。
薛凌微笑道了“新年好”。
老李师傅的儿子已经五十多岁，满头灰白头发，眼睛小嘴巴大，个头不高，却胖得很，几乎是圆形体型。
薛凌记得他以前也胖，只是没眼前这般夸张，见他刚才落座的动作笨拙不顺畅，猜想多半是太胖的缘故。
他扯了一个讨好笑容，满脸肥肉颤啊颤。
“太太，我……我叫李强俊。我跟你见过面的，之前见过几回。”
薛凌微笑点头：“我记得。你的太太叫许娇，我曾经介绍她去老万家帮忙，时不时碰面。这位是你们的儿子吧？”
“对对对！”许娇连忙拉住儿子的胳膊，笑眯眯介绍：“他叫李思源！是老爷子的大孙子！”
李思源尴尬赔笑两声，礼貌打了招呼。
薛凌示意身边的保镖去取些果品过来，随后歉意道：“大过年的，你们一家子没法团聚一堂真的有些可惜。国内的疫情管控比较严格，老李师傅本来可以回来过年，但想着得隔离两三周，他就不乐意了，说暂时留下，等疫情过去了再回来。”
“哪成啊！”许娇皱眉道：“这疫情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能咋等？老爷子也真是的，都去那么老久了，大过年也不回来。俺们一家子都等着他回来过年，一个个都眼巴巴等着，谁知他却不回来了，说啥飞机票贵，还说啥隔离得自个自费。其实如果他能回来，咱也不差这点儿钱是不？”
“你懂个毛！”李强俊白了她一眼，解释：“隔离的酒店可不便宜！现在是春节过年，到处都死贵死贵的。酒店隔离费用老高来着，住一天几百，一天还得一百块伙食费！”
许娇掐指算了算，扯了一个尴尬笑容。
“那个……如果住上二十多天，那不得上万了呀！”
薛凌微笑点点头：“老李师傅估摸也是考虑到机票太贵，隔离费用也高，所以才舍不得回来过年。”
“那个机票得多少钱？”李强俊好奇问。
薛凌想了想，答：“平时一趟得上万，春节期间也许会更高一些。”
三人听到这个价格后都目瞪口呆。
许娇转了转眼睛，谄媚笑了笑。
“那个……太太啊，你们把老爷子给弄过去的，他这个回来费用……应该也能报销吧？能吧？”
薛凌点点头：“能。飞过去的时候是私人飞机，所以不用报销。几天前我告知过老李师傅，如果他想回来，机票是会帮他报销的。不过他还是不愿回来，说那边环境好，工作也不忙，打算继续留下。”
“不回就不回，随老爷子自个拿主意。”许娇撇撇嘴，神色略有些不满：“可他都大半年没捎工资回来了。太太，俺们这趟过来是想当面问问您……是不是俺家老爷子没回来，所以你一直没给他结算工资？”
原来是为这个来的。
薛凌淡定听完，微笑摇头：“不，馨园的工作人员工资都是按月发放，一般都是每个月的一号。因为跨国汇款比较麻烦，所以给老爷子发的是现金。”
馨园的工人工资平时都是她在付。在国内那会儿，几下就能轻松发完。
她在文国那边没银行账户，加上当地对资金流管控非常谨慎，所以没法在那边汇款。
所幸之前带了一些当地现金过去，还能勉强应付一下。
“都有发？每个月？”许娇疑惑问：“他说没法捎回来……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薛凌解释：“那边的汇款和收款方式没我们国内这般方便，微信支付宝点一下就成。另外，我们住的地方离银行很远，去一趟很耗时间。老李师傅不懂当地的语言，也不懂那边的文字，去银行很不方便。他平时没怎么出门，都待在小区里，工资多半都攒起来了。”
“攒起来干啥？”许娇没好气道：“家里急着等他的钱来还房贷来着！这一次要不是俺拿钱垫上，指不定就断供了。太太，您该知道断供是贼严重的事情，对吧？俺们都只是小老百姓，经不起吓啊！当初老爷子说了，一定帮孙子还房贷。可哪里料到他突然就被你们弄出国去了，还这么久不回来，家里都快断供了！”
“我知道的。”薛凌微笑问：“不知道你们问过老李师傅没有？你们能联系得上他吧？”
“不咋能。”李强俊摇头：“信号不咋好，说话也听不咋清楚，断断续续的，时不时还弄个哑巴嗓门，听着怪别扭的。俺老爹说了，攒起来等他拿回来。可俺们这边……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呀！”
“就是！”许娇郁闷解释：“接下来又得交了！每个月时间一到，银行咔咔就往卡里扣钱，可不交上去哪里有得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