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动了我们的内部系统。” 顾允谦的律师低声说，“老张的供词里提到的交易时间，正好是服务器被远程入侵的节点，有人在伪造证据链。”
顾允谦没说话，只是盯着玻璃里妹妹的身影。她正低头看着文件，指尖在 “境外组织” 几个字上反复划过，侧脸的线条冷得像手术刀。
那个曾经会躲在他身后哭鼻子的小姑娘，如今正独自面对绞刑架般的指控，而他这个哥哥，却连递杯热水都做不到。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暗网的紧急消息：“仓库的硬盘被调包，我们的人被伏击了。” 顾允谦的瞳孔骤然收缩 —— 对方不仅要搞垮他们，还要彻底夺走 “夜莺项目” 的核心数据。
与此同时，湘城的阳光正透过梧桐叶，在婴儿房的地板上织出金色的网。
齐瑞祥跪在地毯上，手里拿着软尺测量尺寸，杨小棠靠在飘窗上，翻看刚到的婴儿床 catalog，时不时念出几个可爱的型号。
“这个小熊造型的怎么样？” 她指着图片笑，肚子已经隆起得很明显，抬手时露出纤细的腕骨，“念念肯定喜欢。”
齐瑞祥量完最后一个数据，起身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喜欢就好。” 他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家具设计师，配文 “按这个尺寸，要小熊款”，转身时看到杨小棠正对着窗外发呆。
“在想什么？” 他走过去，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掌心贴着她温热的肚皮。宝宝刚好踢了一下，小小的力道透过掌心传来，像颗跳动的珍珠。
“在想婉晴。” 杨小棠的声音软软的，“她昨天发消息说，伦敦那边好像出事了，顾小姐他们……”
齐瑞祥的动作顿了顿。严婉晴确实提过一嘴，说顾家兄妹在英国被调查，但他没细问。有些人和事，既然已经放下，就不该再泛起涟漪。
“别想了。”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杨小棠点了点头，转身钻进他怀里。齐瑞祥身上有淡淡的松木香气，是她新买的洗衣液味道，混着阳光晒过的味道，让人觉得安稳。
她知道他心里或许还藏着角落，但此刻的温暖是真的，掌心的温度是真的，宝宝的胎动也是真的 —— 这些就够了。
傍晚，杨斌正坐在葡萄架下听收音机，新闻里播报着 “跨国商业间谍案”，含糊地提到了 “华人企业家”。
齐瑞祥端着刚炖好的银耳莲子羹出来，放在石桌上：“爸，喝点甜的。”
杨斌瞥了他一眼，没接话，却在他转身时，默默把收音机的音量调小了些。
桌上的搪瓷碗里，莲子羹冒着热气，冰糖的甜香混着院子里的桂花香，在暮色里漫散开......
伦敦的拘留室里，顾允希终于见到了顾允谦。他隔着玻璃坐在对面，眼底的红血丝比昨天更重，下巴上冒出青色的胡茬，却还是努力挤出个笑：“别担心，律师团队在找证据。”
“他们不就是想要我吗？干脆我就陪他们玩咯！” 顾允希的指尖在玻璃上划过，“我一个做药物研究的来来去去也就只有那么几个选择......”
顾允谦的眼神沉了沉：“暗网那边传来消息，林叙可能还活着，在东南亚的港口出现过。”
顾允希的心脏猛地一跳。林叙…… 那个差点就让自己抓住的男人，顾允谦现在提起是几个意思？
“出了什么事哥会亲自扛。” 顾允谦的声音透过玻璃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以后别再说‘陪他们玩这句话’不是一句好话。”
顾允希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突然想起小时候。
她被隔壁班的男孩推搡，哥哥攥着拳头冲上去打架，回来时鼻青脸肿，却把偷偷藏的糖塞给她。那时的他也是这样，明明自己受了伤，却总说 “别担心”。
可现在，她连句 “哥你也保重” 都说不出口。老张的证词像根毒刺，扎在两人之间，那些未说出口的怀疑，那些刻意保持的距离，让关心都变得小心翼翼。
拘留室的灯突然暗了几秒，应急灯亮起时，顾允希看到玻璃上倒映出自己的脸 —— 苍白，疲惫，眼里的光比伦敦的雾还要淡。
她想起齐瑞祥，想起他说 “会越来越好的”，想起杨小棠朋友圈里晒的婴儿房照片，突然觉得那是另一个星球的故事。
湘城的深夜，齐瑞祥被婴儿床的警报声惊醒。智能监控显示宝宝踢了被子，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婴儿房，月光透过纱帘落在小床上，杨小棠正趴在床边打盹，手里还攥着本唐诗。
他走过去，替她披上毯子，又轻轻给虚拟婴儿模型盖好被子 —— 这是他买的练习道具，说要提前适应当爸爸。
杨小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往他怀里蹭了蹭：“孩子没闹吧？”
“没有，乖着呢。” 齐瑞祥抱起她往卧室走，“快睡吧，明天还要去拍孕妇照。”
卧室里的婚纱照已经摆上了床头柜，照片上的杨小棠穿着白色纱裙，笑靥如花，他站在旁边，眼里带着淡淡的笑。
这张照片是上周拍的，杨斌全程跟着，虽然嘴上骂着 “浪费钱”，却在摄影师让他入镜时，偷偷理了理衬衫领口。
齐瑞祥把杨小棠放在床上，看着她很快又睡熟，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他拿起手机，看到严婉晴发来的消息：“顾家案子好像不太好，老张翻供得很彻底。”
齐瑞祥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最终还是删了对话框。他走到窗边，满院子的银白色月光，那个时候在英国同样是被月光洒满了周围，顾允希也是这样靠在他怀里，只不过那时候她没有畅想过他们的生活。
那时的月光和现在很像，却带着不一样的温度。
伦敦的黎明，顾允谦终于保释出狱。他站在拘留所门口，看着探长将一份新的证词递过来 —— 老张又 “回忆” 起更多细节，这次连顾允希的加密密钥都 “说” 出来了。
“我们会申请引渡。” 探长的语气带着公式化的冷漠，“希望顾先生配合调查。”
顾允谦接过文件，指尖的颤抖连自己都瞒不过。远处的泰晤士河泛起鱼肚白，像条冰冷的银带，缠绕着这座城市的罪恶与挣扎。
他掏出手机，想给顾允希发消息，却发现她的号码已经被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