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
龟类妖兽修炼到极致，就能脱壳成仙。
现在巨龟褪壳在陈浪面前活生生上演。
玄武却完全没有得道成仙该有的样子。
简直是在剥皮，痛苦哀嚎，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舍弃龟壳是不得已而为之。
它进尸山的已经有一段时间，龟壳的精华和生机等等都完全被黑雪磨灭，根本没有恢复的可能。
不弃？
受巨大的没用的龟壳拖累还不止，别的部位也会跟着石化灰化直至成为渣渣。
那就再也离不开尸山。
“嘶～”在黑雪中游走的九头蛇看着面前那一大团烂肉，吞咽着口水，想不后悔都难。
被诓了。
明白得太晚。
之前玄武看起来威风，实际上却没能力出手了。
“嘶～”它看着陈浪，目露凶光，在考虑要不要背弃誓言把他给吞掉。
“省省吧，我上过一次当，不会再给你机会。”那一堆烂肉里有声音传出，“我连壳都没了，为的就是回家，敢挡路那就一起去死。”
尸水一战，九头蛇差点被击杀，可它更熟悉环境，把玄武打进了尸山。
“嘶～你这个样子回不到弇州。”九头蛇的想法不变，“我恢复伤势也许还能护得住你……”
“弇州不是我的家……”玄武意有所指。
“你……疯了？疯子！”九头蛇惊呼出声，“另一边……嘶～另一边……那个地方……”
“我算过，我能回家！”玄武讲得斩钉截铁，“大海对你也有好处！”
“嘶～那个地方……”九头蛇似乎对口中那个地方忌惮到极点，连地名也不想说的程度。
“我有办法，不用去到那个地方。”玄武想回家的决心不容阻挡，“誓言是回家，我的家从来都在大海，以你的状态，受不起背弃誓言的代价。”
“血海你就过不了……”九头蛇似乎有些意动，大海更加适合它纵横。
“你看他。”玄武的话语指向陈浪，“看脚印。”
离得远远的陈浪在不停地来回走动。
不远离不行。
神兽脱壳，万一因太痛苦控制不住，气势就会把他给压扁。
“嘶～步步轮回，嘶～难怪能挖个大坑……”九头蛇扭头看着那一堆烂肉，“你想利用他的运气？嘶～气运？”
“随你想吧，离远点，我要化形了，小心蹦你一脸血，把你剩下半个头蹦掉就不好了……”双方打生打死，玄武对九头蛇并没有什么好态度。
运气？
在玄武眼里，陈浪毫无疑问是有气运的人，但是，他似乎给走歪了……
歪得很离谱！
好好的时间法则，居然会练到脚板底下去。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它也不想想，陈浪并不是神兽，无论是身体还是境界都根本受不起法则，不把枯荣轮回踩到脚底下，一日一枯荣，一日就是一年，他那点寿命能撑多少天？
又是一番痛苦嘶吼。
玄武大变样。
成了一个佝偻着背、断手断脚的光头老者，再不复昔日的威风。
它在尸山待得太久，黑雪带走的不止它的龟壳，还有生命精化还有寿命还有……
九头蛇目光闪动，看看玄武又看看陈浪。
更多的时间是盯在陈浪身上。
并不是好奇那步步生草，贪婪那修炼出步步轮回的功法。
对它们来说，本领都是天生，修炼人类的功法反而没有好结果，也修炼不了。
它馋的是他的身子。
是能令它恢复伤势的灵药。
它发誓合作，也想着陈浪随时在身边，肯定能找到吞噬的机会。
小小修士，出去了难道就能逃跑？
玄武的目光更多落在九头蛇身上。
无论为了什么，为玄钟报仇也好，为了神兽的骄傲也罢，为了以绝后患也行，都不可能留下它。
它真正要利用的就是九头蛇。
陈浪的想法？
他对玄武和九头蛇都没有想法，有想法才奇怪了。
不是着名的神兽就是臭名昭着的凶兽，他能有什么想法？
只想着离开尸山就远走高飞。
三个各怀心思。
团在一起，踏尸而行，寻找出路。
的确是团在一起，玄武和九头蛇都挂在陈浪身上，它们承受不起黑雪的摧残。
步步生草。
步步沉重。
陈浪的消耗马上大增，都到了要拿着灵石补充的地步。
“嘶～交易吧，你身上的灵药拿出来让我恢复，马上就可以轻松下来，我也不白拿，肯定会给你好东西……”这话九头蛇已经翻来覆去说了好多遍。
陈浪拒绝过一次后就沉默不言。
他拿不出，也不会拿出来，这交易和要他的命没区别。
一天。
两天……
麻木地走着。
尸山还是尸山。
永远一片昏暗，到处都是尸体，周围飘荡着黑雪。
出口似乎遥不可及一样。
喘着粗气，陈浪又一次抬头看着隐约可见的血色霞光。
这些天他看到九头蛇每次都是抬头看看上面，然后再指路。
玄机在天上？
可陈浪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黑雪、血色霞光都不带变的，永恒一样。
地面反而随时在改变，黑雪会带来各种奇形怪状大小不一的尸体。
“你认不认得路？在乱指一通吧？”陈浪想借机探听些情况，比如认路的办法。
也有怀疑九头蛇在故意报复，让他胡乱兜圈。
想让他在累到要死的情况下答应跟它交易灵药。
“说了你也看不懂，我们可没你们人类那么多花花肠子，再说你没力吗？挖那个大坑多深……”九头蛇分辩起来，对一进尸山就掉深坑里怨念满满。
那个坑深得，它差点就永远埋在那里，能不怨？
“别说我们，你头多，最猾头……”玄武也开口了，语带警告。
“嘶～现在谁的头最多？我只有一个了……”九头蛇现在真比不了龟蛇同体有两个头的玄武。
“真没力了，你们下来走走，让我歇会。”扛着两个，陈浪真的很累。
“这段路小意思了，到时候我担心你宁愿没有找到出口。”九头蛇很不屑，这小小修士大大的狡猾。
“什么意思？出口更累？还是说根本走不出去？”陈浪连声追问。
九头蛇和玄武都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