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主，那是……”
“……嗯，我知道。”
当昔日的轮回者从死亡的阴影中苏醒，以及再次听到霸王那熟悉而饱含力量的笑声回荡在群聊中时，杨云的心中顿时涌现出一股明悟，也理解了战场之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三皇之一，地皇后土，出手了。
在主神那里近乎无穷无尽的任务世界之中，复活第一次死亡者的方式不说多如晨星，最起码也是绝对不缺。一般来说，倘若一支轮回小队在四场或者五场后没有彻底团灭，那么主神都会安排一个有着复活道具的任务世界……无论是神鬼传奇世界中的复活真经，哈利波特世界中的复活石，其实都是属于可以复活第一次阵亡者的特殊道具。
但是，能够达成第二次复活的任务世界，有且只有一个。那便是原本世界线之中天神队所经历过的，白肤系修真者遗迹所在的世界，纳尼亚传奇……同时，也是多元宇宙之中惟一一件可以让他人达成第二次复活的先天灵宝，后土轮回台投影的所在世界。
看到死过两次的霸王再度复活，杨云哪里还不明白现在的一切到底是哪位大能出手相助？况且那笼罩在轮回小队队员身上，使得他们获得飞跃式提升的光辉，更是透着一种杨云颇感亲切的气息。
强者，的确有许许多多让弱者在一瞬间变强的方法。
不说以圣道洗礼，将对方的潜力在刹那间爆发而出，省却无数年的苦修锻炼；也不提即便是还尚未成圣的亚当，也能够凭借自主神处兑换的灭却师之力“放贷”力量，强行给予他人不属于自身的心灵之光……单是郑吒自己，就可以使用“天行龙骧”，让他人获得各方各面的升华。
然而，这与郑吒和杨云二人在三眼族遗迹内联手绽放的“轮回升华之光”大有不同。现如今降下的“无限轮回之光”不仅赋予了轮回者们超越前世今生的能力，更能引领他们迈向一个更加完美的境界，永久性提升了他们的实力……仅凭这一点，就足以显露出“皇”的深厚底蕴了！
但让杨云不明白的是，虽说这星星点点的“无限轮回之光”也覆盖到了他的身上，但却直接自他的身体中间穿了过去。不仅没有让杨云陷入所谓的梦境，更是连一丝一毫的改变都没有……
“看起来，你早已回忆起自己的前世轮回了。”
伊耆的目光注视着星罗棋布的光芒，而居高临下的声音自天空之中传来：“也罢，我早该想到这一点……毕竟你那名为‘起源-刹那轮回’的招数虽说在使用方式方面还多有不足，但若论招式立意，却是与‘她’如出一辙。”
提到“她”的时候，伊耆的话语中明显带上了一丝不明不白的复杂情感，看来身为“做减求空”对象，由农自本体切割出来的他，对后土的态度也是异常之微妙……
只是下一刻，这感情便被淹没在平稳的话语之中：“但倘若你的心灵之光无法与其共鸣，也没有在这光辉之中想起任何的记忆，那便只能说明，你终究不是‘他’——”
“——而是与我其实并无太多区别，于‘过去’根本不存在的人。”
“……别擅自定义其他人的人生啊。”杨云深呼吸一口气，握紧手中的玄玉天晶剑，这把他通过前世记忆重新塑形，并且陪伴他经历了数场大战的武器，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自顾自的说这些屁话，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没什么，正因有类似的经历，我才更能理解你此刻的愤怒。”
伊耆微微叹气：“我感受得到你内心的坚持，也无意否定你的信念，但所谓的‘出身’与‘转世’，本就并非我们能够决定。”
“伏羲不想成为古的内宇宙，女娲也不想作为钧的内宇宙经历如此之多的磨难，后土也不愿接过‘皇’的重任镇守地狱无数年，甚至连自我意识都在沉睡之中逐渐蒙昧。如若她还保持着足够的清醒，那最为慈爱的她，绝不会对只对轮回小队队员提供这点程度的帮助……”
“但无论如何，他们都承担了自己的责任，履行了自己的义务与职责。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当如是也。”
“……”
杨云并没有对伊耆的言论提出反驳，因为他已经清晰地理解了对方的意思——如果“无限轮回之光”能够助人追溯至自己的前世、前前世，甚至更久远的过去所拥有的力量，那么同样接受了这一洗礼的杨云，也应该能够回忆起更多、更古老的记忆才是。
至少对于伊耆之前所述的，关于农为伏羲和女娲二人接生完毕之后那段故事，他绝不应该完全没有任何印象……除非，一切正如伊耆所说，最多只有上一次轮回的相关记忆，也唯独是在上一个纪元进入主神空间的杨云，根本就不是“农”。
在伊耆看来，“杨云”的存在不过是一个农提前准备好，在纪元更迭之后自行启动的后手……即便走到了今天的这一步，亦只是与伊耆的本质并无区别。
“也罢，我早该料到现在的这一幕。”
见废墟之中的杨云沉默不语，伊耆轻轻摇了摇头。不过这个青年并未流露出任何失望之色，相反，他的表情中更多的是一种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一切的平静，以及在终于揭晓所有真相之后所感受到的淡淡惆怅：“我本就应该意识到，多元宇宙之外危机四伏，即便是内宇宙也难保万全……更何况做减求空之后皇位已失，本身实力折损大半的他？”
“现在看来，恐怕他早已失落在外多元的无穷虚空之中，再也无法返回。这个一潭死水的多元宇宙即便经过了八十次轮回，依然一切都没有改变，只能由我来迈出新的一步——”
“——等等。”
就在伊耆话音落下，即将背过身去的瞬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的杨云猛然抬头：“你刚刚说——”
“一切都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