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虎父无犬子
看着两人的目光对视。
周子冲忽然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转过身看向苏白玉问道：“苏白玉你怎么来了？”
“放肆！”李金宝口中呵斥道。
尊卑有序，周子冲虽为左相之子，且有功名在身，但说到底也不过一介白身。
如此当面知呼靖南王大名。
要是苏白玉愿意，现在就能让人将周子冲架出去杖二十。
可他没有。
苏白玉直接选择无视了周子冲，从他身前径直的走过。
不过当路过周子冲身边时，他还是语气淡漠开口道：“不要给你爹丢脸了，滚吧。”
“苏白玉！”周子冲一声暴喝。
他怒目看向苏白玉，作势就要出手。
苏白玉头也没回好似没看见。
但身旁的李金宝却眉头微蹙。
而这一声，也是直接让在场的文人士子朝中勋贵子弟无不内心一颤。
毫无疑问，能站在这里的基本都是跟周子冲交好之人。
所以此刻他们也不希望苏白玉突然翻脸发难，周子冲受灾。
毕竟现在苏白玉的身份不同了，贵为大燕唯一外姓王，再加上其以前就给他们心中留下不小的阴影。
所以是周子冲这会儿惹得苏白玉不悦，他们都怕会殃及自身。
因此一下子不少人围了上去，纷纷劝阻周子冲。
更有几人直接冲上去抓住了周子冲的手脚。
“子冲，莫要被冲昏了头脑。”
“周兄，不可啊。”
“子冲兄，现在苏白玉贵为靖南王，我等非官位在身不可不敬。”
“子冲若是难平心中怒，大可前往国子监找祭酒大人或者去都察院控诉其罪行，万不能在此冲动落得把柄。”
“子冲兄，冷静啊。”
……
苏白玉坐下后，目不转睛的看着白莲圣女。
周子冲内心难受至极。
然后只见苏白玉说道：“李金宝，清场。”
“诺。”
李金宝应了一声，然后转身看向周子冲等人道：“诸位请吧。”
见状周子冲怒目看向李金宝，心中万般恼怒，可身边几人却死死的抓着他的手脚。
所以他只能问道：“凭什么？！凭什么他苏白玉来了，我就要走。”
闻言李金宝静静的看着他，良久后忽然道：“如果是你大哥或者左相应该不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此话一出，周子冲不禁愣了愣。
他的表情和眼神变了。
以前甚至包括刚才，李金宝在他心里都只是一个狗腿子的形象。
可现在不知为何，当他与对方对视的瞬间，却不禁内心一颤。
这时身边一个读书人小声道：“子冲兄，小不忍则乱大谋。”
周子冲看了一眼坐在桌前正跟自己心爱女子对视的苏白玉。
他牙关紧咬不甘道：“这次算你们走运。”
说完他看向自己身边还死死抓住他手脚的同伴道：“放开我，我们走吧。”
众人听闻长舒一口气。
随后便虽周子冲离开。
离开玉春楼之后，周子冲回头看了一眼楼上。
面色难看至极。
随后他便带着自己的跟班回到相府。
周卢氏看到自己儿子这时候回来还这般模样，当下还以为是爱子的心意被拒绝了。
所以当下就要安慰。
可谁知周子冲却说不是这么一回事。
周卢氏不禁问道：“那是发生了什么？”
周子冲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
听完之后周卢氏也气愤不已，当即扔下一句话：“你跟为娘走，我们去找你父。”
来到书房，周卢氏当即就要找周相控诉。
“老爷，你说说这靖南王是不是太过分了。”
周相此时依旧自顾自的看着书，不过同时嘴上说道：“子冲，你先回房，为父与你娘有些话要说。”
闻言周子冲看向自己娘亲。
周卢氏点了点头示意他走。
等周子冲离开后。
周卢氏这才道：“老爷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周相放下书，看向周卢氏问道：“夫人，泰山大人走了多久了？”
周卢氏愣了愣不太明白周相怎么突然问这个，不过还是道：“差不多一十二载。”
周相颔首道：“老泰山对靖南王苏穆评价如何？”
周卢氏虽然很不喜欢苏白玉这个人但还是不得不承认道：“我父身前常称上代靖南王为国之柱石。”
周相再度颔首，不过紧接着又问道：“那夫人以为可有人能生而知之或者突然开窍从一介废人变成百战百胜的常胜将军？”
周卢氏摇了摇头：“生而知之或许有，上古圣人大多都如此，可若说突然开窍从一介废人变成常胜将军却怎么也不可能。”
“毕竟有些东西就不是天生能拥有的，比如行兵打仗的经验，比如一身超凡的武艺。”
周相转身看向周卢氏问道：“那夫人觉得苏白玉如何？”
“苏白玉……”这三个字刚出口，周卢氏忽然愣住了。
是啊，苏白玉怎么样？
从小纨绔，京城恶名鲜少有人不知。
被不少人调侃为虎父犬子，苏氏一脉的耻辱。
可这一两年呢。
自打继承靖南王位后出使西漠，马踏诸国。
虽朝廷有人欲盖弥彰将此事安在威远侯的身上。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毕竟威远侯就算再威也不敢顶着这份压力去对西漠诸国动手，不然无须诸国余孽动手，就是皇宫那位都不会放过他。
而当时的西漠还有谁，或者说有谁敢这样做。
那只剩下苏白玉。
毕竟苏白玉什么身份，天子口中的皇侄，连最疼爱的六公主都许配给了他。
也唯有他做了这等事，天子非但不会动怒，还会替其处理后续的麻烦。
然后就是徐州的贪腐案。
锦衣卫指挥使杜衡杀了那么多人。
要说其中没有苏白玉的功劳，恐怕任谁都不会相信。
毕竟众怒难平，天子只是让其查而未让其杀。
因此自然又需要一人来顶锅。
不然只怕杜衡未得凶名让锦衣卫重新在百官心里复苏，就率先把自己送到了午门断头台之上。
沉思一番后，周卢氏不敢置信的看向周相：“老爷，您意思苏白玉以前都是骗得人？在藏拙？”
周相想了想然后摇头道：“藏不藏拙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所表现的并非真实的。”
“另外还有他身边那个李金宝。”
说到这里周相与其一顿，然后问道：“夫人，你觉得此人真的就只是一个简单的家仆狗腿子小人？”
周卢氏不解。
周相说道：“能保证苏白玉这么多年没一次遇险，京城黑帮口中的李爷，你觉得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狗腿子？”
周卢氏心惊，良久后缓过神这才道：“难怪……虎父无犬子，这苏家一脉单传数代而不落寞，也是有其道理的。”
周相点头道：“这段时间你好好看管冲儿，至于他的婚事，我会另择大家闺秀。”
闻言周卢氏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