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同行者，就在前面。”
尸陀林怙主将秦尚远领到林地中心，随即便在弥漫的薄雾中渐渐隐去。
而其余的四个人也被同样的两具骷髅引到了这里汇合。
陈米神色虚弱地坐在雪中，卓玛手中拿着一枚吃了半颗的鲜桃子，圣女淡金色的眼瞳中残留着疲惫和失落，像是有什么心事。
秦尚远更不用说了，他半边身体正被炼金矩阵的光芒氤氲笼罩着。
他在山洞中割去的那半身血肉还没有完全恢复，治愈矩阵正在消耗大量灵质，极速地修补他的腰腹部分。
几个人里，就只有纪东歌一如往常地淡静，双眸沉稳，仿佛他就是常年在这里修行的僧侣。
“大家都平安无事......太好了。”
卓玛看着周围的每个人，发自心底地感叹。
原本她还以为和其他人分离之后，大家会在这座诡异的陵墓里遇到各种危险，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面，而她也做好了遇险的准备。
可就她在拿起石像前的那枚桃子咬下一口后，就莫名其妙地回到了这片骨林当中。
难道，我是受到了那位无面神明的眷顾？
卓玛低头看着手中的新鲜桃子，心中浮想联翩。
“陈米，你看起来状况不是很好。”纪东歌扶住脚跟无力的陈米，觉得她轻飘飘的，“幻境里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一点小事。”
陈米脸色苍白，她抬头凝视纪东歌的脸，傻傻地笑了下。
“学姐你先别动，我帮你治疗。”
自己也还在恢复的秦尚远抓过陈米的掌心，在上面画起了治愈矩阵。
“还是学弟好啊~”陈米调侃着感叹。
有了治愈矩阵，她体内的虚弱也在迅速地填补。
陈米好奇地看了自己掌心繁复的炼金矩阵：“我听说炼金术讲等价交换，这种恢复消耗的是哪里的灵质？我这种文员的灵质可不多啊。”
“我这里的治愈矩阵有两种，一种是遵循等价原则的普通矩阵，”秦尚远解释，“这种矩阵的修复原理，就是高效地利用灵质对身体和精神进行修复。
“第二种是更高级的治愈矩阵，原理类似于......将伤者‘健康的未来’这样的命运，覆写到伤者此时此刻的身体上。”
“命运覆写？”陈米愣了下，“这不是恢复魔法的原理么？”
黯色蔷薇掌握的魔法，其中最为高级的一类便是“命运覆写”。
通过魔法抓取特定事物未来某个时间的状态，将其拉扯到现在的时空之中。
运用得当，呈现出来的效果就是伤者的重伤能够迅速恢复。
“是的。”秦尚远顿了顿，脑海里瞬间掠过了很多画面，“这种治愈矩阵，是从魔法卷轴中修改来的。”
“炼金术和魔法还能有这样的研发？”陈米瞪大了眼睛，“哇学弟你真是天才！还好当初在都容招生的时候没给你漏掉了！
“回去咱们讨论下，我看看能不能在神秘学开创一个新领域，到时候姐带你一起发顶刊！”
“学姐你误会了，这不是我改的。”秦尚远苦笑了一声，“跟那些真正的天才比起来，我只是运气好而已。”
“都一样都一样！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嘛！”陈米显得很开心。
“说起来，”秦尚远和纪东歌四目相对，“师兄，你们在幻境里的结果是什么？”
纪东歌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下意识地看向一边的陈米。
默了一会儿，他才开口：“他说我赢了，可以进入欲池。”
卓玛也连忙举手：“尸陀林主也说我赢了，但没提欲池的事。”
陈米见大家的遭遇似乎都大差不差，回答：“我赢了，但那两具骷髅......不建议我进入欲池。”
众人转了一圈，目光落到了一直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圣女身上。
“以乐，你呢？”陈米察觉到圣女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按实力来说，这位继承了旧天使位格的少女绝对是约束局当前的顶尖水平。
但尸陀林的幻境考验的并不是所谓的“战斗”，而是别的一些东西。
陈米根据自己在幻境中的经历猜测，这种考验可能是心理创伤、也可能是灵魂深处的弱点。
沉默了会儿，圣女抬起眼看向秦尚远，旋即又垂下眼帘。
“我输了。”
“你遇到什么了？”
秦尚远也察觉到了妹妹的状态有问题。
“没什么......总之就是输了，既然进不去，那我就保护卓玛小姐和陈米学姐出去吧。”
避开了哥哥的眼神，圣女默默藏起了那张从幻境中带出的全家福，在尸陀林中遇到的事她也不准备告诉任何人。
告诉了哥哥，他一定会觉得我自私吧？
当初与哥哥订立的契约，她可是发过誓要用这份力量不惜一切守护世界啊......
圣女对自己在幻境中下意识的选择感到内疚。
“说起来，那两具骷髅不见了？”
看出圣女不愿意再谈，陈米很适时地岔开了话题。
“他们似乎是这里的守护者，如果主席和学弟要继续深入这座陵墓，少不了他们吧？”
“他们是尸陀林怙主，同样是密宗神话中的存在，”卓玛说，“但我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在这里......
“神话中的尸陀林主是胜乐金刚与空行母的护法，他们掌管着尸陀林，也护持这片林地中的修行者。”
“算是保护神？”陈米问。
“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卓玛也有些迟疑了，“至少他们对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引导我们通过了尸陀林中的考验。”
“尸陀林主称贝丹为‘大人’，”秦尚远提供了自己和那两具骷髅交流得到的线索，“吉财天母的地位貌似在他们之上，而他们只是负责看守这座陵墓。”
“吉财天母，她到底在这片地域映射的神庭中......爬到了什么样的位置？”陈米听完眉头皱了皱，“听起来位格似乎很高的样子。”
“她所代表的欲望权柄很古老，就像摩洛克的‘火焰’一样，爬到什么样的高度都不奇怪。”纪东歌说。
贝丹......
秦尚远眼中的光暗了下来，他心中忽然回想起了此前在奴隶通道看到的那三幅壁画。
第一幅，描绘的是吉财天母的极乐法会，恶相天尊骑在魔骡背上，血池之中是环绕她的信徒。
第二幅，描绘的是被无数道铁索囚禁的女神，她被囚禁在深塔之中，身体破碎、双目泣下血泪。
第三幅，描绘的则是一位圣洁、光辉的神女，像是吉财天母的极淫之相的极端反面。
可墓室中为什么要画上这三幅表意完全不同的画？
当时他们没有得出统一的结论，但现在秦尚远回头思考，那三幅壁画......
也许代表了三位不同的贝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