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震动!
淫祀天母的愤怒在此刻凝聚成为实质,猩红沉重的海浪呼号翻涌着袭向见性。
阴影笼罩了这个和尚,天母寝宫所在的空间顿时色变。
“贝丹,试着冲破她的阻碍!”
见性并没有大动作,身形微移,浮空踏浪,倒是这一声如洪钟利剑般,霎时间突破了海浪的轰鸣。
随着见性的音浪抵达,那具权柄形成的诡异神体之上,困缚相的泣泪女神逐渐显现,发出贯彻天地的哀嚎。
无数道漆黑的锁链自虚空哗啦啦飞射而来,牢牢缠住了淫祀天母的六条手臂。
困缚相正在扭曲之中尝试着占据神体的主导,将那具张牙舞爪的淫祀相压死死制住。
可淫祀天母一声浑吼,彻底盖过了困缚相的哀泣,海浪在瞬间碎裂,宛如山脉解体般轰然拍下!
无数锁链应声碎裂,消失在了血浪中。
“哪怕在你的干涉下,修出了困缚相......那贝丹的小小灵魂也依旧被压死在这具神体深处!”
淫祀天母满身腥血,冷冷看着见性。
“你应该晚些来的,猴头!不过晚些再来,那你或许就已经见不到她了。”
淫祀天母疯癫似的笑了起来,那具庞大的身体在这一刻看上去竟然也能用“花枝乱颤”来形容。
“情欲加身快活,金印在手成神!”
淫祀天母的声音愈发宏伟,那具身形之上的灵质汇聚为虚影,在此刻也涨到和山岳一般高。
“就连如来也拜倒在欲下,你等......为何不拜?!”
山岳般的巨大幻影凝成一尊低眉的大佛,安静俯视凭空悬浮的见性。
淫祀天母的声音也随之扩大,回荡在整片空间中,隐隐约约。
大音希声。
“今日,就再叫你尝尝......几千年前你在灵山受过的戒律!”
大佛缓缓抬手,掌心残破的金光带着天火朝着见性坠落,宛如暴雨流星!
见性孤身悬在空中,他凝视那尊金身大佛,感受着头顶铺天盖地的威压,久违地“啧”了一声。
“这贼女人当初借域外魔的势,吞了仙佛的因果道行,没想到在此处藏了千年,还真被她化为己用了。”
那些仙佛在灵山天庭潜心修真,千万年来各自的位格都已超越了虚伪,早早位列白银真神之阶。
而他见性如今只不过一介分身,真要抵抗,也说不准是什么结果。
金光与天火愈发靠近,见性的喃喃声也被震动盖过。
“只能试试了......”
见性双手猛地合十,眼中金光绽放。
“快意齐天......界!”
随着见性的一声低喝,同样是无数的灵质宛如碎石般哗哗作响,瞬间在他身后汇聚!
凝成了一具天王罗汉般巨大的猿猴法身!
铛——!!!
一声巨响轰然炸开!
金光大掌终是落在了见性背后的威压法身上,可那头巨猿,竟然硬生生接住了大佛的落掌!
此刻起,掌中的残破金光骤然黯淡,而那具金佛之相也在一息之间,如同陶土般破碎凋零。
淫祀天母猩红的眼眸猛地一怔,她感受到了体内那股力量的缺失。
那股源自于白银之庭,灵山中的“真神”位格之力......在刚才的一瞬间,竟然诡异地消失了!
对淫祀天母而言,哪怕本尊实力再强,这分身所得到的也不过本尊的十分之一。
哪怕本尊受了果位,已近“真神”,分身实力所在的阶层也不过只能堪堪抵达“虚伪”的边缘。
所以正常而言,她刚才使出的那股力量如果要斩杀见性的话,那就和斩杀一头牲畜差不多!
可为什么那股早已被她化为己用的真神力量,竟然在一瞬间不见了?
就像是被突然之间抹除、偷走了一样?
“遭瘟的猴头,你做了什么?!”淫祀天母怒然喝问,诸多手臂齐齐指向见性。
“齐天界而已,没想到竟然在我这分身之上也能适用。”见性望向天穹,衣角在风中猎猎作响。
“齐天界......你是说那个该死的快意齐天界?!”
淫祀天母惊怒地吼叫。
那本该是本尊才能驱使的某种领域,一旦施展开来,无论多么纯净、高阶的“神”都会在其中被强行“降格”,落位成为和他同阶,甚至更为低阶的存在。
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天”,都只能降下穹顶,与他齐平。
此即“齐天”!
“可这......怎是你一根毫毛可以用出的神通?”淫祀天母感受到了切切实实的威胁,低声问。
“可能是因为我很强吧。”见性淡淡一句,“不过有个好消息可以告诉你,因为我只是分身,所以这齐天界......”
他掰着手指数了数。
“只能维持半刻不到。”
“半刻不到?”淫祀天母声音中不可避免地颤了颤,“你什么意思?你觉得你能在半刻钟内杀死我?”
她本就是最为古老的权柄化身,又在神弃之夜吞食了那些霉催仙佛留下的道果。
所以即便她此刻身处见性的快意齐天界,那见性也总不可能在半刻钟的时间内将她击败。
太难以想象了。
一个分身,竟然能放出这样狂妄的言辞!
下一刻,心中一种奇怪的感觉自然而然诞生了出来。
淫祀相的天母感受到了某种“链接”。
“我”......来了!
那个时隔千年,变得更为强大的“我”,此刻已经抵达天母寝宫了!
......
......
“在这片茫茫无际的大海之上,竟然还能找到了这里来......我还以为,你们被那具神体的威压给吓死了。”
身披着雪白衣袍的斯旺白发如瀑。
她姿态轻盈魅惑,头顶的细角呈螺旋状向着脑后弯曲,红瞳冷冷看着面前的两个少年
秦尚远和纪东歌赤裸肌肉虬结精炼的上身,一人手中藏着蓄势待发的炼金阵,一人提着桀桀狂笑的乌鬼切。
空气中的气氛并不像远处那样山海天地都为之躁动,却是藏着一触即发的锋利杀机。
三分钟前,他们的到来,径直将想要坐山观虎斗的斯旺逼得现了身。
“吓是吓不死,”秦尚远很自然地开口,“倒是你,费劲心思又来了灰海,还真算得上是常客了。
“斯旺,要不我给你找个身体你常驻灰海算了,这样一来办事也方便,老回那白银之庭干嘛?”
斯旺看了一眼纪东歌,听到秦尚远说的糟心话,又立刻瞪住这个姓秦的。
她踩着水面,款款上前了几步,凑到秦尚远跟前几尺不到的距离上,直视这个少年深色的瞳孔。
秦尚远自然也不回避,而是直接回看她,顺带吸了吸鼻子,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恶魔异香。